神算天君揭示的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成浩源浑身发冷。
借体重生?自己只是一具被选中的容器?这残酷的事实几乎击碎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和信念。
看着成浩源剧烈动摇、濒临崩溃的神情,神算天君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提供一个无关紧要的备选项:
“当然,若你心生畏惧,不愿与之抗争,倒也并非绝路。
你还可以选择……主动放弃这道‘自我再生’的灵媒。”
放弃灵媒?
众人一愣。
灵媒源于灵魂种子,与灵魂共生,如何放弃?
神算天君解释道:“老夫可施展‘断缘秘术’,强行斩断你与这道外来灵媒的因果连接。
届时,灵媒消散,那杀神残念自然如无根浮萍,无法再依附于你。只是……”
他顿了顿,“你也会因此失去所有力量,重新变回一个无灵媒的普通人。”
从一个拥有顶级恢复能力、前途无量的天才,变回一个普通人?
这个选择,对于心高气傲的成浩源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相比于被未知的杀神夺舍,失去自我,这似乎又是唯一稳妥的、能保住性命和意识的方法。
成浩源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在天人交战。
骄傲让他不甘心放弃力量,但理智和对未知神明的恐惧又让他倾向于选择安全。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队友,梁惠的凝重,许岁的平静,陈秋旭的冰冷,甚至李喜庆等人眼中的同情……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沙哑地开口:“如果……如果我放弃灵媒,是不是……大家就能安全离开了?”
他竟然在考虑为了不连累队伍而放弃自己的力量!
然而,神算天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并没有告诉成浩源,在剥离那外来灵媒的过程中,他隐约窥见了一缕被压制到极限的、属于成浩源自身的、微弱的灵魂辉光——那意味着,成浩源很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尚未觉醒的先天灵媒!
只是这灵媒被强大的“自我再生”鸠占鹊巢,一直处于被压制和沉睡状态。
如果放弃“自我再生”,他那属于自己的灵媒,或许有觉醒的可能。
但这只是“或许”,风险极大,神算天君选择了暂时隐瞒。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可能越大。
就在成浩源即将做出痛苦抉择,为了团队而选择自我牺牲的那一刻,一个懒洋洋的、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悲壮的氛围: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荒不知何时又找了个角落靠着,掏了掏耳朵,一脸“你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
他指着成浩源,对着神算天君和陆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这玩意儿(指杀神残念)想抢他(成浩源)的房子(身体),对吧?”
“那我们帮他把这抢房子的混混干掉不就行了?”
“干嘛非得把房子(灵媒)拆了或者把房主(成浩源)赶出去啊?”
陆荒的逻辑简单、粗暴,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把那找事的杀神干掉,灵媒不还是他的?”
他撇撇嘴,补充了一句:“打架我虽然嫌麻烦,但帮队友揍个上门找茬的混混,总比看他把自己房子点了(放弃灵媒)或者被混混占了窝(被夺舍)要省事吧?”
“……”
天机阁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陆荒这清奇的角度和强盗般的逻辑给镇住了。
是啊!为什么选项只有“被夺舍”或者“放弃灵媒”?
难道就不能有第三个选项——把那个想夺舍的杀神残念,给灭了?!
成浩源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对啊!他为什么要放弃?
凭什么要放弃?
这灵媒既然在他身上,那就是他的!
谁敢来抢,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陆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了然和……赞赏?这小子,思路倒是清奇。
神算天君也愣了一下,随即抚掌轻笑:“妙啊!此路……虽险,却并非不可行!小子,看来你这位队友,比你看得更透。”
梁惠立刻抓住关键,向神算天君和陆薰问道:“两位前辈,若我们选择助成浩源对抗杀神残念,该如何做?胜算几何?”
成浩源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也让众人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神算天君听完,那双迷离的桃花眼中精光闪烁,他掐指细算,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
“弑神……哪怕是残念,也非易事。
其藏匿于因果深处,与这小伙子的灵魂几乎融为一体,贸然动手,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看向成浩源,语气严肃,“需得找到其核心意念所在,方能一击必中,或者……设法将其逼出,在外界解决。”
他沉吟片刻,道:“给老夫三日时间。
老夫需借助星盘龟甲,穷究天机,方能推演出那杀神残念在你魂体内的具体‘坐标’,以及……最佳的动手时机和方法。”
三日?众人心中一紧,在这灵界待上三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担忧,神算天君宽袖一拂,数道温润的白色光华飞出,精准地落入每个人手中。
那是一枚枚触手生温、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佩——魂玉。
“此乃‘蕴魂玉’,佩戴于身,可遮掩尔等生者气息,抵御灵界死气与鬼气的侵蚀。
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低调行事,撑过三日应当无碍。”
神算天君解释道,“三日后,无论成败,再来此地寻我。”
有了魂玉护身,众人心下稍安。
事情既定,陆薰便不再停留,对神算天君微微颔首:“有劳天君。”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带领众人离开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神算天君软榻边那个精致的白玉酒壶,以及窗台下堆着的几个尚未开封的酒坛。
他脚步微微一顿。
在众人,包括神算天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臂一探,如同变戏法般,将那个白玉酒壶和两坛未开封的美酒揽入怀中,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偷窃”的自觉。
神算天君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肉痛无比的表情,指着陆薰:“你!小薰儿!你竟敢顺走老夫的‘千年醉’!还有新得的‘梦浮生’!”
陆薰面不改色,将酒妥善收好,平静地回答:“婆婆嘱托,不敢或忘。
天君美酒,改日再赔。”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神算天君那“赔?你拿什么赔!那是孤品!”
不顾痛心疾首的呼喊,白色斗篷一甩,径直走出了天机阁。
“潜龙”与“深潜”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赶紧跟上这位行事风格同样独特的“先祖”。
离开天机阁,重新回到那灰蒙蒙、弥漫着死寂与未知的灵界大地。
手中握着温润的魂玉,心中却揣着三日后的弑神之战,以及那位与陆荒容貌相似、实力深不可测、还会顺手牵羊的“血河人”陆薰。
未来三日,他们需要在这生者禁地中小心隐藏,等待神算天君的推演结果。
而成浩源,则需要在魂玉的庇护下,时刻警惕着体内那随时可能反噬的杀神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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