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平奇袭,绳梯破城
南平城头,气氛原本该是肃杀而紧张的。
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一切都在背后安排好了。
清军监军,牛录章京鄂尔岱,正腆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按着腰刀,志得意满地巡视着北门防务。他那根细鼠尾辫油光锃亮,随着他略显浮夸的步伐一甩一甩。
守备副将何魁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顺,心里却早已将眼前这鞑子骂了千百遍。
(新增:鄂尔岱的傲慢与享乐)
鄂尔岱此刻心情极好。从山海关一路打到这福建,刀头舔血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博洛大将军正在福州对付郑芝龙那条老狐狸,他这等“从龙功臣”,自然该享受胜利果实了。
他刚刚利用职权,在南平城外圈占了一大片上好的水田,盘算着是改成牧场养马,还是继续让那些汉人泥腿子耕种,自己只管收租。
想起昨日新纳的那房小妾,肌肤水滑,吴侬软语,比关外那些粗手大脚的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还有这南方的米酒,醇厚甘甜,腊肉更是风味独特……“啧啧,还是你们汉人会享受啊!” 他咂咂嘴,斜睨了一眼身旁恭敬的何魁,心中鄙夷更甚。
这些降将,不过是些没骨头的两脚羊,打仗时当盾牌,太平了就是替他管理庄园、搜罗美女和美味的工具。愚蠢,又自大,他压根没把何魁和他手下那些“降兵”放在眼里,只觉得是些可以随意驱使、生死由命的奴才。
“何守备,”鄂尔岱操着生硬的汉语,用马鞭不耐烦地敲打着冰冷的垛口,打断了何魁“详尽”的守城汇报,“这些细务,你看着办就好!明军不过是土鸡瓦狗,凭此坚城,定叫那赵高翔有来无回!你,用心守城,守好了,本章京自然不会亏待你!”他所谓的“不会亏待”,大概就是允许何魁在他圈占的土地上喝点残羹冷炙罢了。
何魁连连躬身,语气“诚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心里却在冷笑:“蠢货!死到临头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你的地皮、美妾、米酒,留着去阴曹地府享受吧!”
他口中却道:“章京大人放心!末将深受国恩,必当竭尽全力,死守北门!绝不让明军跨过雷池一步!已命人多备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定要给明军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身后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那亲信心领神会,悄悄退下。就在前一天夜里,何魁已经召集了所有信得过的弟兄,开了个“统一思想”大会。过程出奇顺利,当何魁压低声音问“兄弟们,是想留着这难看的鼠尾巴给鞑子当狗,天天看鄂尔岱那种蠢货的脸色,还是跟老子干票大的,投了赵侯爷?”时,
下面几乎是异口同声,压着嗓子低吼:“干!早就不想受这窝囊气了!”
“跟着何大哥,投赵侯爷!”
于是,一场诡异的守城战,即将上演。
城下,赵高翔亲率大军列阵。李猛、张鼐、夏完淳等将领摩拳擦掌,只等号令。按照约定,炮响为号。
“放!”赵高翔令旗一挥。
咚咚咚!数门火炮发出怒吼,炮弹砸在北门城墙左右,烟尘四起,声势骇人——但偏偏巧妙地避开了城门楼和主要垛口。这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和吸引注意力。
“攻城!”赵高翔再下令。
“杀啊!”李猛一马当先,率领前锋营扛着云梯,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喊杀声震天动地,看起来真是一副誓死攻城的架势。
城头上的鄂尔岱被炮声惊得一哆嗦,从对美妾和腊肉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他看到明军冲锋,非但不紧张,反而狞笑起来:“来了!一群送死的蠢货!何魁,给我砸!射箭!让他们知道厉害!”他挥舞着佩刀,如同看戏般催促着,自己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离垛口远了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这位沉浸在征服者美梦中的牛录章京以及他身边那些真鞑子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懵逼状态。
只见那些原本应该奋力向下投掷滚木礌石的“守军”,特别是何魁的亲信们,非但没有攻击,反而手忙脚乱地从城墙后面……甩下了一捆捆粗壮的绳索! 一条条绳索如同垂下的藤蔓,精准地落到了正在“冲锋”的明军面前。
正在冲锋的李猛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前面突然停下的士兵。他瞪着城墙上垂下的绳子,有点发懵,下意识地吼了一句:“他娘的,这唱的是哪出?空城计升级版——绳梯计?”
城头上,何魁的一个亲信队长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下面还在“发呆”的明军焦急地低声喊道:“愣着干什么!快!抓住绳子!往上爬!咱们是一伙的!”
“啊?哦!爬!快爬!”下面的明军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什么攻城阵型了,纷纷扔掉碍事的云梯,争先恐后地抓住绳索,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城头上的“守军”则奋力拉扯,嘴里还配合着城下的喊杀声,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在给自己鼓劲拉纤。
另一边,几个明军士兵扛着沉重的撞木,嘿咻嘿咻地冲向城门,铆足了力气——“哐!”一声闷响,城门……纹丝不动。不是因为结实,而是因为……城门根本没闩! 巨大的惯性让这几个士兵差点摔个狗啃泥,撞木也掉在了地上。
“谁他妈没关门?!”一个士兵下意识骂了一句。
城楼上一个声音弱弱地回道:“兄…兄弟,自己人…门开着呢…”
扛撞木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随即哭笑不得地扔下撞木,抽出刀剑,从大开的城门冲了进去。
这极其违和的一幕,彻底让鄂尔岱和他手下的真鞑子石化了。他们看着原本该是你死我活的攻防战,变成了城上城下齐心协力“拉纤”和友好提醒“门没关”的诡异场景,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鄂尔岱张大了嘴巴,刚才对美酒佳肴的回味此刻全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何…何魁!你…你们这些卑贱的尼堪(汉人)!在干什么?!”鄂尔岱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浑身肥肉乱颤,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指着何魁,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感觉自己被这些他看不起的“两脚羊”狠狠戏耍了。
何魁此刻也懒得装了,一把扯掉头上的清军暖帽,露出完整的发髻,对着鄂尔岱的方向啐了一口:“干什么?干你姥姥的鞑子!老子忍你很久了!兄弟们,动手!”
瞬间,城头风云突变!那些刚刚还在“努力守城”的何魁部士兵,纷纷调转枪头,刀剑出鞘,弓箭上弦,朝着身边那些还处于懵逼状态的真鞑子狠狠招呼过去!
“杀鞑子!”刚刚攀上城头的李猛,看到这场景,更是热血沸腾,虎吼一声,手中大刀舞动如风,如同猛虎入羊群,瞬间就将两个试图抵抗的清兵砍翻在地。他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刚刚“爬”上城的明军士气。
夏完淳年轻气盛,剑法灵动,专门挑那些试图组织反抗的清军军官下手,口中清叱:“尔等蛮夷,安敢侵我华夏!”剑光闪烁间,已有数名清军倒地。
张鼐更是悍勇无比,他目光冷冽,目标明确,直扑那还在哇哇乱叫、试图组织亲兵抵抗的鄂尔岱。“擒贼先擒王!”他长枪如龙,点、刺、扫、扎,挡者披靡,迅速清空了通往鄂尔岱的道路。
鄂尔岱见大势已去,心胆俱裂,他那圈占的土地、美妾、米酒仿佛都化为了泡影。他还想做困兽之斗,挥舞佩刀冲向张鼐。
张鼐冷哼一声,不闪不避,长枪后发先至,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鄂尔岱的咽喉!鄂尔岱双眼圆瞪,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至死都想不明白,这些他视为猪狗的降兵,怎敢如此。
城内的战斗更是变成了一边倒的清理。从城门涌入的明军,与反正的何魁部内外夹击,那些分散在各处的真鞑子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被分割包围,逐一歼灭。明军将士怀着国仇家恨,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充分体现了对鞑子的“客观主义精神”——即物理超度,送其往生。
不到一个时辰,南平北门区域的战斗便已结束。城头上,原本的清军旗帜被扔下,换上了崭新的“靖朔侯赵”大旗。何魁带着一众反正的军官,来到赵高翔马前,单膝跪地:“罪将何魁,幸不辱命!南平北门,已为侯爷拿下!”
赵高翔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又看了看那些还在从城墙上往下顺的绳索,以及那扇孤零零大开着的城门,忍不住莞尔,上前扶起何魁:“何将军深明大义,反正有功,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此战,将军当记首功!”
一场本该血腥惨烈的攻城战,就在这般近乎滑稽和混乱,却又大快人心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南平城,这座闽北重镇,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改换了门庭。赵高翔的势力,如同楔子般,更深地钉入了福建的腹地。而“绳梯破南平”的故事,连同鄂尔岱那愚蠢傲慢又贪婪的嘴脸,也注定将成为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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