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烛光火闪烁的房间之中,血腥气不断的弥漫着,一声又一声攒劲痛烈的凄厉尖叫却闷在牙关中,仍如雷贯耳地刺激着在场者的心绪。
“深呼吸,深呼吸,对了,就是这样!不要害怕、紧张,我们在……我们在……”刘景跪蹲在其脚侧,生怕声音的高低也扰到此刻对方的神经,颤抖着,轻柔着。
魏县扶着云林半坐以减轻腹部的压力,他的手心已经被挠破了,还是紧紧抓着云林已经不安到近乎排斥的手掌,他承接着刘景安抚道:“对,我们在,一直都在……”
云林咬着牙,生理泪水已经不绝地滴落,她像是被处于一种挤压无限的地方里,不断被挤着她就会变扁,她只能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推动空间,时窄时宽,这些过程却像是撕扯着她的血肉,挤压着她的骨头,直到手臂的骨头全尽碎裂刺进胸膛,血肉成剩的整个躯体仿佛烂成泥。
云林闭上了眼,一颗泪珠骤然与嘴角溢出的血液落下,混着苦涩与血腥地拍打在铺的软乎的床垫上,它反而弹了起来,血液混润的清晰中截取这骤然寂静掉的画面。
女人以白布捧着一个婴儿,她的眼睛瞳孔透着灰败又如同新生的光亮,看着她手中的孩子,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因为她手中的婴儿正在哭泣。
可是婴儿甚至与她紧张的发不出声音。
不、不,不是紧张的,这是一个……天生的哑巴啊。
女人的脸色白了一层,她颤抖着抬眼,与已经放松力气而让人躺下的少女对上眼,双方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相互重映着与为哑巴的意外与害怕、与对新生到来的可贺和对云林解脱痛苦的一丝庆幸。
“很……可爱呢。”
那抹泪珠坠落嗮干于被中,刘景将婴儿奉在云林的怀里,使她脆弱的神情在看见婴儿哭泣后的粉白脸蛋时稍缓了很多,云林扯起一丝笑,抬手轻轻触碰那样圆嘟的脸颊,被她的孩子以小小的手抓住手指,乖乖蹭着。
“如果……他能说话的话……”
身边的两人一同地哽住。
魏县垂着眼,看着这个人反而释然的神色,听着她越发艰难地说:“或许……他会是我的小歌星呢……”
婴儿的小手抱不住母亲的手指,当那为母亲的温度悄然脱离,他也只能小小的闷气着自己,抓不了,更抓不住。
而他所纠结着自己的母亲的手臂早已无力地放了下去,接着便是眼皮缓缓地堆积着重量,一点点沉下,又被强硬地掀着。
云林仍泄出她可以呼出来的气音,道:“所以……你就叫……”
“云青弦吧……”
清弦、清弦,以名字代替你歌唱。
那一声话落,云林就再也使不劲力气了,缓缓顺着眼皮沉下而沉睡。
感受到手心最初激烈的排斥消逝掉了,只有像以往的纯粹希望抓住他一般,魏县以双手包裹起来,拭去上方的汗液,他的视线开始通红震颤着,像是有什么即将的危机而脑内警铃作响破进眼睛里,可是他寻到一抹翠绿的光辉指引他抬眼而看,看见人数缓缓地暂停住,而它靠前的括弧负数里挤着,破绽出了新一抹的色彩。
人数:(-1690)(-4)。
人数:(+1)。
那是世界开始涂上了“新生”色调的色彩。
哪怕只是一小点的像素。
魏县抬手戳了戳,那样翠绿的“+1”颤了颤,忽然在指尖再按下一瞬散开了强势净化般翠灿的光波,将所有崩坏的前兆都扫干净去,通红的、震颤的视线回归平静,魏县顿了顿,骤然地瑟缩回来了手臂。
几声低低的安抚钻进耳里,魏县回过头看时,刘景早将婴儿放置在云林的身边怀里,好让不被受重量的感受到孩子生命跳动,她用着手指挑动孩子的抓取好胜心,说着,“不要着急哦,迟早……迟早都可以抓住哒……”
魏县的眼眶积上了不知觉的泪水,他垂头擦去,抓着昏睡之人的手心,哼哼着。
会抓住的。
孩子可以永远的抓住母亲,母亲可以永远的拥抱自己的孩子。
你也一样永远的以自身意志存活下去。
即将临近清晨。
魏县死死地看着被收拾后干净的床垫,却还是想用手去拨平上面的每一缕,不是平整,而是气味,他还害怕残余着血腥味,害怕那群家伙也会闻到这里过来,可是……
他使不出他的双手,他的双手抱着一个正熟睡的婴儿。
“该走了。”刘景说道,用眼神谴责还在发神的某个人,也只好勉强地腾着手扯走某人。
魏县被扯的一个华丽转身回神,他看着驮在刘景背上沉睡浅拧着眉的云林,不由换了一个姿势好伸手想要去抚平那皱的愈深的眉羽,只是忽然间像是扑走的呼吸还有可以触碰感应到他的接近,那人拧紧的眉动着,竟然赫然松开时也拉起了眼皮。
魏县心下一咯噔,急忙收回手时,那双乌黑的眸子已经默默地直视着所及地方。
醒……醒了吗?
魏县双手抱回婴儿,不知该是惭愧的心思小心地看着这个人。
刘景拿着钥匙开了卧室另一头的门扇后,他们步入一间窄小的仅有一盘桌椅的室中,上方窗透射下来浅浅的光芒。
“真快,已经要天亮了啊……”
充斥感叹的嘶哑的声音很远传来,魏县看着刘景再次打开最后一间门时,那句话的尾音却敲打在他迟钝的脑袋上,迟迟未回应的声波里是它在响着作答。
天亮了。
防御。
亡羊补牢。
还有……视线的通红、崩坏。
“等……”
魏县突然间想去拦住眼前的仿佛会消逝两个人,可他还要调好自己的姿势,就一切都晚了。
只闻门推开完全后的气味,刘景已经顿在了前方的那里许久。
魏县瞳孔颤动一缩,他就像是连滚带爬地走了上前,当视线从集中一个人的背部到前方的情况时,他忽然整个人都被勒紧了喉咙,上不去,下不去,带同心脏缓慢地开始衰弱。
后院应该是一地的草植花栽,作为闲散人员的一种乐趣任务观赏。
可是那地去的草根长的长了,却血满着“插种”各种破败的躯体,爬满蠕虫,而睁的大大眼珠溜出来当了花朵含蓄的“花苞”。
扑面而来的绝不是土泥里坚强的味道,那是曾经萦绕不断绝望的、恐惧甚至与愤怒的情绪状血腥。
魏县想要退后,也想要抓着刘景,可是他的脚步被钉的死死的,连抬起的手也被刮来的凉气拍去。
那里还有一个足以叫他们恐惧极致的物。
一具看不见性别的少年身型、简装白黑衣裳的苍白脸庞上冰冷双眼之物。
异能体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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