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车窗时,秦墨正捏着手机,屏幕上是苏清婉发来的定位——城南老城区,苏家祖宅。
“秦先生,我爷爷说,您对‘阴魂蛊’有兴趣?”电话里苏清婉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他今早翻出本老账册,说三十年前济世堂和万宝阁有过一笔‘药材交易’,或许和您查的案子有关。”
秦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昨夜警方查封万宝阁仓库时,他在现场发现了半箱未及转移的“阴沉朱砂”,朱砂里混杂的硫化汞含量远超正常药用标准。而苏济世提到的“阴魂蛊”,《济世医典》里记载需用“孕妇尸油”混合朱砂炼制,恰好能解释王有福中毒时的诡异症状。
“苏老先生方便吗?我这就过去。”秦墨挂了电话,将车拐进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苏家祖宅藏在巷子深处,朱漆大门上挂着“苏氏旧庐”的铜牌,门环是两个交缠的锦鲤,锈迹斑斑却依然精致。
门童通报时,秦墨闻到院中飘来艾草香。推开门,正厅里摆着张梨花木圆桌,苏济世靠在藤椅上,膝头盖着条枣红绒毯,手里捧着个青瓷茶盏。苏清婉站在他身侧,正往茶盏里续水,见秦墨进来,眼尾微微上扬。
“秦医生来了。”苏济世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清婉说你昨夜没睡好?”
秦墨摇头:“破了案子,倒睡得踏实。”他在桌前坐下,目光扫过墙上的字画——全是苏济世的题字,“苏老先生的字,苍劲中带着股子清逸,不像是商人,倒像……”
“像当年在药行当学徒时的穷小子。”苏济世接口,指节敲了敲桌上的账册,“我年轻时在万宝阁当过账房,那会儿总觉得,药材该是救命的,不是拿来害人敛财的。”
苏清婉递来茶盏,秦墨接过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茶是碧螺春,香气清冽,混着艾草味,竟有几分安心。
“秦医生,你说万宝阁的‘阴沉朱砂’,和济世堂当年的‘血参’有没有关系?”苏清婉突然问。
秦墨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血参是《济世医典》里记载的“以血养参”,需用活人鲜血灌溉三年,参体才会呈现“血色通透”的假象。而万宝阁的阴沉朱砂,他昨夜化验过,里面掺了少量人血——不是普通猪血牛血,是人类的。
“苏老先生,您当年在万宝阁,可曾见过用活人血养药材的事?”他问。
苏济世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目光突然变得悠远:“七六年冬天,万宝阁的老掌柜让我去城郊接一批‘货’。我跟着伙计到了乱葬岗,看见他们把几个.rankings的尸体扔进大铁锅,熬煮了三天三夜。锅边上贴着红纸,写着‘血参’。”
苏清婉的脸色白了:“爷爷!”
“后来呢?”秦墨追问。
“后来我偷偷藏了半根参须。”苏济世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段暗褐色的参须,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我用《济世医典》里的‘祛阴散’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参须上的血色褪了,露出里面的白芯——和普通老山参没两样。”
秦墨接过参须,指尖刚碰到,就传来刺骨寒意。他用银针挑开表皮,里面果然露出乳白色的参肉,和普通野山参无异。
“万宝阁的‘血参’,不过是拿活人血喂大的普通药材。”苏济世叹了口气,“可他们为了卖高价,偏要说是‘百年老参吸收阴气而成’。王有福贪便宜进了货,又不懂分辨,才会用朱砂加硫化汞来‘提色’,结果两种阴毒叠加……”
“所以那批假参,根本不是万宝阁的核心利益。”秦墨突然明白,“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些被鲜血喂养的药材里,蕴含的‘阴煞之气’。”
苏清婉眼睛一亮:“秦先生是说,万宝阁在收集‘阴煞’?”
“《青帝长生经》里提到过,‘阴煞入药,可炼魂丹’。”秦墨回忆着经文,“魂丹能让人短暂拥有‘通灵’之力,看清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阴煞入体,也会腐蚀心智,最终沦为傀儡。”
苏济世猛地坐直身子:“清婉她……”
“苏小姐没事。”秦墨打断他,“她体质特殊,阳气旺盛,阴煞近不了身。”他看向苏清婉,“倒是苏老先生,您昨夜说后颈发凉……”
苏济世苦笑:“我这把老骨头,阴寒入体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日翻出那半块玉佩,戴着它睡觉,倒真没那么冷了。”他摸出块羊脂玉佩,正是秦墨送的那半块“济世”。
秦墨瞳孔微缩。玉佩在他手中时,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气流动。此刻苏济世手中的玉佩,竟与他怀里的半块产生共鸣,两股灵气隔空相吸,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带。
“这玉佩……”秦墨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不好!”苏清婉脸色一变,“是万宝阁的人!”
话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从墙头翻进来,为首的是个刀疤脸,手里提着把滴血的砍刀。他身后跟着几个举着猎枪的壮汉,枪口直指苏济世。
“老东西,把《济世医典》交出来!”刀疤脸声音嘶哑,“不然让你孙子陪葬!”
苏清婉挡在苏济世身前,从包里摸出个电击器:“你们敢动我爷爷,我让你们后悔出生!”
“小丫头片子,还敢威胁我们?”刀疤脸狞笑着逼近,“上个月在药材市场,是谁帮你们抓了王有福?万宝阁要杀人灭口,你们活不过今晚!”
秦墨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黑衣人身后的阴影。他注意到,为首的刀疤脸脖颈处有块青紫色的胎记,形状像条毒蛇——和万宝阁仓库里那具守卫的尸体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苏小姐,带苏老先生去里屋。”秦墨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我来解决。”
“秦医生!”苏清婉急道。
“放心。”秦墨从袖中摸出根银针,针尖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他们要的是《济世医典》,不是命。”
刀疤脸见他不躲不闪,冷笑一声:“找死!”说着便要挥刀。
秦墨身形一晃,比他快三步。银针在他指尖旋转,精准刺中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痛呼一声,砍刀落地。与此同时,秦墨另一只手掐诀,口中念动《青帝长生经》的“缚灵咒”。
“天地为牢,灵气为锁!”
一道青色光罩从他脚下升起,将所有黑衣人笼罩其中。黑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了肩膀。猎枪里的子弹“咔嗒”掉在地上,猎刀也“当啷”落地。
“这……这是什么妖法?”刀疤脸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秦墨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万宝阁的‘阴煞蛊’,养了你们这些傀儡。”他用银针挑开刀疤脸的衣领,露出心口处的青黑色纹路——和之前那个被阴魂蛊控制的保安一模一样。
“你们以为吸了点阴煞就能为所欲为?”秦墨冷笑,“阴煞入体,迟早会反噬。你们身上的蛊,是我养的。”
刀疤脸瞳孔骤缩:“你、你胡说!”
“不信?”秦墨指尖凝聚起一缕长生真气,注入刀疤脸体内。刀疤脸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青黑色纹路从他皮肤下钻出,化作无数黑烟,被光罩吸收。
其他黑衣人见状,吓得瘫软在地。秦墨收起光罩,捡起地上的砍刀,递给苏清婉:“报警吧。”
苏清婉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110。警察赶到时,黑衣人已经被秦墨用银针封了穴道,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秦先生……”刀疤脸看着秦墨,眼神恐惧,“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医生。”秦墨淡淡道,“治病的医生。”
警察将黑衣人带走时,苏济世突然咳嗽起来。秦墨连忙上前搭脉,发现他的脉象比之前更弱了,心脉处竟有丝阴煞之气残留。
“苏老先生,您是不是又接触过万宝阁的东西?”他问。
苏济世摇头:“没有……只是今早翻出了那半块玉佩,戴着它睡了一觉。”
秦墨拿起玉佩,发现玉佩内部的灵气变得浑浊,隐约有阴煞之气缠绕。他将玉佩收好,对苏清婉说:“今晚让苏老先生住我那里吧。青木堂有我在,安全些。”
苏清婉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苏清婉坐在副驾,望着窗外的夜色:“秦先生,你到底……”
“我是医者。”秦墨打断她,“能治身体的病,也能治心里的病。”
苏清婉偏头看他,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她忽然笑了:“秦医生,我好像……有点信你了。”
秦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跳漏了一拍。他没说话,只是将车速放缓,听着车载广播里播放的《茉莉花》,心里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青木堂的灯还亮着。秦墨扶着苏济世走进医馆,苏清婉跟在后面,帮他收拾床铺。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地上,照见墙上新挂的字——是秦墨写的“医者仁心”,笔锋苍劲,却带着几分温柔。
深夜,秦墨坐在阁楼打坐。怀里的《青帝长生经》自动翻开,泛黄的书页上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阴煞可医,人心难治。医道通仙,终是渡人。”
他合上书,望向窗外的月亮。远处传来警笛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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