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通仙
青木堂内烛火摇曳,秦墨靠在铺着软垫的竹榻上,面色仍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苏清婉正小心地为他更换心口的药膏,指尖触及那些渐渐淡去的金纹时,忍不住轻轻颤抖。药香在室内氤氲,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气,本该是个宁静的秋夜。
还在后怕?秦墨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榻边的《青帝针经》,书页上那些深奥的经络图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苏清婉垂着眼帘,将捣好的药泥细细敷在他心口:若是我再快些取回龙涎草,你也不必受这许多苦楚。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安宁。
若不是你,我早已心脉尽碎。秦墨轻轻按住她的手,指尖温热,那日祭坛上,你为我挡的那一下......若蛛毒再深三分......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骤然锐利。
堂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之声,清脆得刺耳。阿婆慌张地跑进来,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惊慌:秦先生,堂前供着的那尊玉观音......突然碎了!
众人赶到前堂时,只见香案上的白玉观音像裂成数块,碎片散落一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案前跪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正不住磕头,额间已见血痕:菩萨恕罪!老汉只是来求秦先生救救我孙女......
秦墨俯身扶起老农,目光却凝在碎玉上——那些裂纹竟隐隐组成个蛛网状图案,与他心口将愈未愈的金纹如出一辙!
老人家莫急。他稳住心神,示意阿婆取来伤药为老农包扎,您孙女怎么了?
老农老泪纵横,粗糙的手掌不住颤抖:我家丫头去城南纺织厂做工,前天夜里回来就发起高烧,浑身起红疹子......今早更开始说胡话,说什么蛛娘娘要人......昨儿个还认得人,今日竟连我这爷爷都不认得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布,展开竟是缕沾着黑血的蛛丝,这是从她枕下摸出来的,邪门得很!
秦墨与苏清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城南正是当年李景天暗中经营的地下蛊场所在!三年前那场大火竟未将余孽烧尽。
周警官,麻烦备车。秦墨起身时晃了晃,被苏清婉及时扶住。他心口的金纹突然灼热起来,像是感应到什么。
你的身子......她忧心忡忡地按住他的腕脉,真气尚未恢复,不宜妄动。
无碍。秦墨取出一枚三寸银针,手法精准地自刺百会穴。针尖没入的刹那,他面色瞬间红润,眼中重焕神采,师祖教的激脉之法,能撑三个时辰。但他未说的是,此法过后,必遭反噬。
城南棚户区阴暗潮湿,低矮的房屋挤作一团。老农的孙女小娟躺在破床上,浑身红疹已溃烂流脓,散发出诡异的甜腥气。见她腕间隐约有蛛纹闪现,秦墨立即取出贴身佩戴的玉佩。
玉佩刚靠近床榻,竟自己剧烈震颤,青光忽明忽暗!原本温润的玉质此刻烫得灼手。
不对劲。秦墨猛地掀开床褥——底下密密麻麻铺着某种黑色纤维,细看竟是无数蛛丝编织而成,正发出淡淡腥臭!蛛丝间还夹杂着细小的虫卵,随呼吸微微颤动。
是蛊丝!随后赶来的李景天惊呼,面色煞白,有人用纺织厂废料制成蛊丝,铺床种蛊!这手法......像是十八洞的千丝蛊
突然,小娟猛地坐起,双眼翻白,口中发出老妪的狞笑:青帝传人,你毁我蛛母,我便让全城人陪葬!声音嘶哑扭曲,赫然是祭坛上那个守墓老妪!
秦墨银针疾出,封住小娟周身大穴。她却力大无穷,一把扯断银针,指甲暴涨三寸,带着黑气抓向秦墨心口!
小心!苏清婉腕间银针痕迹突然发烫,她本能地抬手格挡。两相碰撞间迸出火花,小娟惨叫一声,瘫软下去,腕间蛛纹竟褪去少许。
你的血......李景天盯着苏清婉腕间渗出的血珠,难以置信,竟能破蛊?苏家血脉何时有了这等异能?
秦墨却凝视着满地蛊丝,面色凝重:不好!纺织厂的原料若已流入市井......他拾起一缕蛊丝,指尖青光流转间,蛊丝竟化作飞灰,这蛊丝遇人气则活,若是织成布匹......
话未说完,周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急促呼叫:城东批发市场出现群体性癫狂!患者见人就咬,已伤数十人!防疫队已封锁现场,但情况还在恶化!
批发市场已乱作一团。不少人眼泛红光,口吐白沫,见人就扑咬,力大无穷。更可怕的是,被咬伤的人很快也出现相同症状,如同瘟疫般蔓延!摊位间散落着撕碎的布料,每片布料的纹理都诡异地扭曲成蛛网状。
是尸蛊!李景天面色惨白如纸,将死蛊种入活人体内,遇血即传!这手法比阴寿蛊更毒三分!
秦墨飞身掠上货架顶端,九枚银针悬空而起,排成九宫阵势:清婉,助我布阵!以血为引,化气为牢!
苏清婉会意,咬破指尖凌空画符。血符与银针相融,化作金色光网罩下。被罩住的蛊患者顿时僵立不动,眼红渐退,但皮肤下的蛛纹仍在蠕动。
只能暂缓。秦墨喘息着落下,唇色发白,蛊源不除,此阵撑不过一炷香。他心口的金纹又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他怀中的玉佩应声而裂!一道青光直指西南方向,在夜空中划出醒目轨迹——
在纺织厂!蛊源在纺织厂!
废弃纺织厂内,无数纱锭自行转动,纺出的竟是沾满蛊毒的黑纱!每根纱线都缠绕着细小的蛊虫,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车间中央,守墓老妪的虚影悬浮半空,正将蛊毒注入纺织机。她的身影比在祭坛时更凝实几分,显然功力大增。
以厂为巢,以布传蛊......好毒的手段!李景天怒喝,手中已扣住七枚铜钱镖,这疯婆子是要拉全城陪葬!
老妪狞笑,虚影在纱车间飘忽不定:晚了!满城衣铺皆有我蛊布,三日之内,全城皆蛊!你们毁我蛛母,我便让这江城变成蛊城!
秦墨突然盘膝坐下,碎裂的玉佩悬在眉心,残片竟自动拼合:清婉,还记得师祖教的心针合一吗?以心为针,以神为引!
苏清婉瞬间明悟,与他背靠背坐下,腕间血痕抵住他后心。两人真气交融,竟在头顶凝成巨大银针虚影!针身流转着青金二色光华,隐隐有龙吟之声。
以心为针,破邪!银针虚影直刺老妪,却在触及前被她周身黑气抵住。那黑气竟是由无数细小蛊虫组成,啃噬着银针光华。
没用的!老妪狂笑,身影越发虚幻,我早将元神附在蛊布上,布不尽,我不灭!你们能找到多少蛊布?千家万户,你们能尽数毁去吗?
僵持中,秦墨忽然对周警官喊道:焚厂!所有蛊布必须即刻烧毁!以离火破阴蛊!
火焰腾起的刹那,老妪发出凄厉惨叫,黑气骤散。银针虚影顺势刺入,她顿时烟消云散。但最后一丝黑气竟钻入苏清婉腕间!她闷哼一声,蛛纹顺手臂急速蔓延,转眼已缠至心脉!
清婉!秦墨抱住瘫软的她,发现蛛纹已缠心脉。那蛛纹比以往所见更艳红几分,隐隐搏动如活物。
李景天搭脉后面如死灰:是心蛊......蛊师以本命精血所种,除非找到下蛊者本体,否则......
我知道她在哪。秦墨抱起苏清婉,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去十八洞祖坟!她既自称守墓人,本体必在墓中!
祖坟深处,一口青铜棺椁中,守墓老妪的本体静静躺着,心口插着柄匕首——她早已自绝心脉!棺内刻满蛛网纹路,每道纹路中都嵌着蛊虫尸骸。
她算准了一切......李景天颓然跪倒,声音嘶哑,本体死,中蛊者亡......这是同命蛊的终极禁术......
秦墨轻轻放下苏清婉,突然取出九枚金针刺入自己心口。金针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正是《青帝针经》最后记载的禁术:师祖曾授我换心秘术,以我心脉,续她生机。
不可!李景天惊骇欲阻,一命换一命,你也会......
未必。秦墨微笑,眼角却渗出血丝,若施术者心有双星呢?他心口的并蒂莲金纹突然亮起,与苏清婉腕间蛛纹遥相呼应。
金针落下时,他心口浮现完整的并蒂莲状金纹。苏清婉腕间蛛纹渐退,秦墨却咳出口黑血,血中竟有金丝流转,落地生光。
这是......李景天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情蛊反哺?你二人心意相通,竟化了死蛊!这......这简直是医道奇迹!
曙光初现时,苏清婉悠悠转醒。只见秦墨倚墙而坐,心口金纹已化作并蒂莲花,只是花瓣边缘仍带血丝。窗外,碎玉不知何时拼合如初,静静悬在梁下,裂纹中多了道金线,如心脉重生。
晨光透过窗棂,将两人身影拉长。那些散落的蛊丝在阳光下化作飞灰,仿佛昨夜惊魂只是一场噩梦。但秦墨心口新添的金纹,却昭示着这场生死较量留下的永恒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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