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家奢华却令人窒息的会所，晚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在脸上，林凡才感觉胸中那口浊气稍稍散去。与苏慕辰的正面交锋，看似他寸步不让，甚至略占上风，但他心知肚明，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刚刚开始。那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绝不会允许他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继续存在。
他没有回城中村，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大脑飞速运转。苏慕辰接下来的手段会是什么？直接的人身伤害？利用权势构陷？还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目前看来，直接暴力冲突的可能性反而较低，毕竟苏慕辰要顾及身份和印象。更可能的是利用规则和权势，编织一张无形的网，让他寸步难行，甚至身败名裂。
他首先想到的是秦雪见提供的线索——南城第一人民医院。这是目前寻找母亲最明确的方向，必须尽快去查证。但查阅七八年前的旧档案，绝非易事，需要时机和方法。
其次，是自身的安全和立足问题。风华仓储的工作恐怕做不长了，苏慕辰绝不会让他安稳地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需要提前准备后路。
正思索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来自林薇薇：
“明天有空吗？上次说的那个朋友公司对你挺满意，想约你再见个面，聊聊细节。上午十点，市中心星巴克，地址发你。”
林薇薇的介绍？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暂时脱离风华旋涡的机会。虽然不清楚林薇薇介绍的是什么样的公司，但至少应该比现在安全。他需要一份新的、相对独立的工作来维持生计和掩护。
他回复：“好的，准时到。”
第二天上午，林凡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星巴克。林薇薇已经在了，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皮夹克，马尾辫束得一丝不苟，正低头看着手机，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有种飒爽利落的美。
看到林凡，她招了招手。
“喝什么？我请。”林薇薇很干脆。
“美式，谢谢。”林凡坐下。
点完咖啡，林薇薇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眼神锐利：“气色不错。看来风华那边没亏待你？”
林凡不动声色：“工作还好。”
林薇薇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我听到点风声。前几天晚上，风华仓储区不太平？好像还跟你有点关系？”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凡，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消息传得真快。林凡并不意外，林薇薇是刑警，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一点小冲突，已经处理了。”他轻描淡写。
林薇薇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但林凡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她靠回椅背，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林凡，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但南城的水很深，尤其是牵扯到风华国际那种体量的公司。苏家内部……情况很复杂。你只是个打工的，最好离远点，别莫名其妙卷进去。”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精明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林警官，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这位就是林凡兄弟吧？果然一表人才！我是众安安保公司的项目经理，王磊。”
众安安保？林凡心中微动，这确实是个更适合他目前处境的选择。
王磊热情地跟林凡握手，递上名片：“林警官介绍的人，绝对可靠！我们公司最近接了几个大单，正缺像林兄弟这样有真本事的年轻人！待遇你放心，底薪六千起，出任务有补贴，五险一金齐全！主要是负责一些高端场所的临时安保和重要人物的随行护卫，比在仓库有前途多了！”
条件确实比风华仓储优厚很多，而且听起来更正规，也更适合发挥他的长处。最重要的是，能暂时避开风华的是非。
林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了一些工作内容、培训和时间安排的具体问题。王磊一一解答，态度十分热情。
“怎么样？林兄弟有兴趣的话，下周就可以来办理入职，先参加一周的岗前培训。”王磊期待地看着他。
林凡看了一眼旁边的林薇薇，她正悠闲地喝着咖啡，仿佛事不关己，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我看好你”的意味。
“好。我下周一来报到。”林凡做出了决定。离开风华，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太好了！那咱们就说定了！”王磊高兴地又跟林凡握了握手，又跟林薇薇寒暄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王磊走后，林薇薇才放下咖啡杯，看着林凡：“众安在业内口碑不错，比较正规。给你换个环境，也省得你在风华那边惹麻烦。”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有时候，退一步，不是胆小，是策略。”
林凡明白她的好意。林薇薇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显然已经察觉到风华内部的暗流，并在用她的方式帮他。
“谢谢。”林凡真诚地道谢。
“谢什么，举手之劳。”林薇薇摆摆手，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你自己也得小心。我总觉得，最近南城有点不太平。有什么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
和林薇薇分开后，林凡没有回风华仓储，而是直接去办理了离职手续。张主管似乎早已接到通知，没有多问，很痛快地给他结算了工资，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离开风华大厦，林凡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心中并无多少留恋。这里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而现在，他有了新的方向。
下午，他去了南城第一人民医院。医院人流量极大，他尝试着去病案室询问，但工作人员以保护隐私为由，直接拒绝了他查阅旧档案的请求，没有特定的姓名和住院号，根本无从查起。
秦雪见说的没错，这需要时间和机会。他不能硬来，只能另想办法。
晚上，他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开始整理自己简单的行李，为下周去众安安保报到做准备。窗外，南城的夜景依旧璀璨，但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要结束了。
苏慕辰的报复，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而寻找母亲的线索，虽然出现了一线曙光，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风暴，正在南城的上空悄然汇聚。而身处旋涡中心的林凡，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双拳头，和那颗永不屈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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