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院子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不如初开时浓烈,却更显清幽绵长。新居的生活,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与温暖中,沉淀出安稳的节奏。
林凡依旧保持着晨跑的习惯,路线固定,会遇到更多熟悉的面孔。菜市场卖豆腐的老李会给他留一块最嫩的水豆腐,说是对老人好;报刊亭的老张会把他常看的财经杂志单独放一边;甚至小区门口下棋的大爷们,见他跑过也会点头招呼一声“小林,跑着呢?”这种融入市井的平常感,让林凡觉得踏实。跑步回来,苏晚晴多半已在阳光房陪着林母。她会握着婆婆的手,轻声读着晨报上的新闻,或者只是说说天气,院里的花开了几朵。林母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但眼神的追随越来越明显,有时听到有趣处,嘴角会牵起极淡的弧度。
早餐通常是林凡下厨,简单却用心。苏晚晴则负责将小菜摆得精致。饭桌上,两人会交流一天的安排,语气平常,却透着默契。送苏晚晴去工作室后,林凡会去公司处理必要事务,下午则尽量早归,陪母亲在院子里晒太阳,或处理一些不需要集中精力的工作。日子过得像院中桂香,不疾不徐,沁人心脾。
“星光社”的聚会,因着这宽敞的院子,愈发频繁和随意。周末午后,常常是不约而同地,朋友们就聚了过来。叶清音会带着最新研发的便携式空气检测仪,煞有介事地测量院中不同角落的负氧离子含量,然后满意地宣布:“嗯,这里空气质量堪比森林氧吧!”秦雪见则成了院中草药圃的实际管理者,她耐心地除草、施肥,讲解每种草药的习性药效,苏晚晴和小雅跟着学,倒也乐趣横生。
阿杰烧制的那批星光陶砖铺就的小径,成了大家最爱散步的地方。楚月来了,常拉着林凡在院子里过几招军体拳,美其名曰“保持战斗力”,往往以林凡“甘拜下风”告终,引得众人欢笑。老周偶尔得闲,也会拎着一壶自酿的米酒过来,坐在桂花树下,和大家聊聊市井趣闻,时光慢得仿佛能听见桂花落地的声音。
这晚,恰是月中,月华如水,将庭院照得通透。朋友们散去后,林凡和苏晚晴在院中石凳上小坐。夜凉如水,桂香浮动,四周静寂,只闻秋虫呢喃。
“今天秦姐说,妈妈手指的灵活性比上月又好了些。”苏晚晴靠在林凡肩头,轻声说。
“嗯,我注意到了。下午我给她按摩时,她似乎想抬手碰我的脸。”林凡语气平静,却掩不住欣慰。母亲一点一滴的进步,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要是妈妈能完全好起来,看到我们现在这样,该多好。”苏晚晴语气带着憧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
“她会看到的。”林凡揽紧她的肩膀,语气笃定,“也许不是用我们理解的方式,但她一定能感觉到。”
两人沉默下来,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依偎在一起。
“林凡,”苏晚晴忽然抬起头,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我今天……去看了医生。”
林凡心猛地一跳,低头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晚晴脸上泛起红晕,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他,声音轻得像梦呓:“是……是这个。”
林凡接过,就着明亮的月光展开。是一张早孕试纸的检测报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红杠。他愣住了,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抬头看向苏晚晴,一时竟说不出话。
“医生说,快两个月了。”苏晚晴看着他傻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眼角却湿润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林凡淹没。他猛地将苏晚晴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晚晴……晚晴……谢谢您……谢谢您……”
苏晚晴回抱着他,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泪水无声滑落。这是幸福的泪水,是期待的泪水。
激动过后,林凡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晚晴坐下,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题一个接一个,满是初为人父的紧张和欣喜。
“都好,一切都好。”苏晚晴笑着握住他的手,“本想等稳定些再告诉你,可今天看到月亮这么好,就忍不住了。”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个悄然降临的小生命,如同这中秋的桂子,在最美的时节,带来了最香甜的希望。它将为这个家,注入全新的活力,也将他们紧紧联结在一起,开启人生又一重崭新的篇章。
夜更深了,桂香愈浓。林凡小心地扶着苏晚晴回屋,步伐稳健,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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