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早晚的风带上了明显的凉意。院子里的菊花开了又谢,只剩下墨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阿桂快一岁九个月了,话越说越利索,跑得越来越稳,对周围世界的探索也愈发大胆细致。
变化不止发生在阿桂身上。林母的身体,在孙儿日复一日的“陪伴”和秦雪见的精心调理下,出现了令人惊喜的进展。
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进阳光房。苏晚晴把林母的轮椅推到窗边,让她晒晒太阳。阿桂刚睡醒午觉,小脸红扑扑的,抱着他的小兔子玩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习惯性地趴在奶奶腿边,仰着小脸叽叽咕咕地“汇报”:“奶奶,阿桂睡觉觉,梦到大狗狗,追兔兔……”
林母垂眸看着孙儿,目光柔和。阿桂说累了,打了个小哈欠,把小脸贴在奶奶的膝盖上,蹭了蹭。阳光照在他细软的头发上,泛着金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林母那只一直安静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忽然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抬起了几厘米。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只枯瘦但干净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阿桂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极其轻柔的抚摸。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那确确实实是一个主动的、带着明确意图的抚摸。
阳光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苏晚晴正端着温水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阿桂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他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奶奶。林母的手还停留在他发顶,指尖传来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阿桂没有动,只是疑惑地看着奶奶,然后,他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含糊地叫了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开了某种封闭已久的东西。林母的嘴角,清晰地、缓缓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那不是以往需要仔细辨认的微表情,而是一个真切的、温柔的、属于祖母的微笑。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目光焦着在孙儿脸上,充满了慈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妈……”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握住婆婆那只抚摸阿桂的手。那只手,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照料,而是传递出了温度与情感。
林凡刚从书房出来,看到阳光房里的景象,也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母亲脸上那久违的、清晰的微笑,看着儿子懵懂却喜悦的小脸,看着妻子激动得泛红的眼眶,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填满。他慢慢走过去,蹲在苏晚晴身边,伸出大手,覆盖住母亲和妻子交握的手上。
三只手,连同阿桂温热的小脑袋,在午后的阳光里,紧紧相连。
没有言语,但无声胜有声。
从那天起,林母的康复进入了新的阶段。她仍然不能说话,但眼神更加清明,对周围的反应愈发敏锐。她会更长时间地看着阿桂玩耍,眼神跟着他移动。当阿桂把玩具举到她面前“显摆”时,她会努力抬起手指,试图去触碰。当苏晚晴或林凡跟她说话时,她会更专注地聆听,并尝试用眼神和极其轻微的点头、摇头来回应。
秦雪见调整了治疗方案,增加了更多需要林母主动配合的精细动作训练和认知刺激。楚月来看林母时,会大声讲警队的趣事,林母的眼神会随着她的话语变化,听到有趣处,嘴角会弯起。叶清音带来了一些简单的、带有声光反馈的认知玩具,林母会尝试着去按动按钮,当玩具发出音乐或亮起灯时,她眼中会闪过孩子般的好奇与喜悦。
阿桂似乎也察觉到奶奶变得“不一样”了。他更加黏着奶奶,有什么新发现,第一个跑到奶奶面前“报告”;吃到了好吃的点心,会踮着脚往奶奶嘴里塞;学会了新儿歌,就趴在奶奶膝盖上咿咿呀呀地唱。林母总是用那种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他,偶尔,会颤抖着抬起手,摸摸他的脸,或者轻轻拍拍他的背。
这种无声的交流,比任何语言都更动人心弦。
一天傍晚,林凡推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阿桂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跑,捡起一片梧桐叶,跑回来塞到奶奶手里:“奶奶,叶子!黄色的!” 林母握着那片叶子,手指轻轻摩挲着叶脉,目光追随着孙儿活泼的身影。夕阳给祖孙俩镀上一层金边,画面宁静而美好。
林凡站在身后,看着母亲的侧脸。她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眼神不再空洞,充满了生机。他知道,母亲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重新找回与这个世界的连接。而阿桂,就是照亮她回归之路的那束最温暖的光。
夜里,阿桂睡熟后,林凡和苏晚晴依偎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
“妈今天,好像想跟我说什么。”苏晚晴轻声说,“我给她读报纸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嘴唇动了好几次。”
“嗯,”林凡搂紧她,“她在努力。有阿桂,有我们,她会越来越好。”
秋风拂过,带来隐约的桂花余香。家里,孩子的鼾声轻柔,母亲的呼吸平稳。希望,像一颗种子,在爱的浇灌下,已经破土而出,正在悄然生长。前路或许依旧漫长,但每一个微小的进步,都值得欣喜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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