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透了林凡的肌肤，直侵骨髓。巨大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胸腔，几乎让他窒息。货轮螺旋桨搅起的湍流将他像树叶一样卷向深处，黑暗和窒息感如同死亡的拥抱。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凡死死咬紧牙关，忍住伤口被盐水浸泡的剧痛，奋力蹬水，朝着记忆中海面的方向挣扎。背包里的电脑和硬盘异常沉重，拖拽着他下沉，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这是母亲存在过的证据，也是扳倒苏慕辰的关键！
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眼前开始出现黑斑。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一股微弱的水流将他向上推了一把！
是货轮驶过形成的尾流！
借着这股力，林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冲破海面！
“咳！咳咳咳！”他贪婪地呼吸着冰冷咸湿的空气，剧烈的咳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四周是茫茫无际的黑暗，货轮的灯光已经变成了远处模糊的光点，正逐渐消失在夜幕中。他被抛弃在了这片远离航线的公海！
体温在快速流失，伤口流血不止，体力濒临耗尽。即使他体质远超常人，在这种环境下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他仰面漂浮在海面上，节省体力，同时迅速观察四周。没有任何船只的踪影，连星光都被浓云遮蔽。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志。
突然，远处海面上，一点微弱的、有规律闪烁的绿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不是自然光，更像是某种信号灯！
是phantom的接应？！
希望重新燃起！林凡奋力朝着绿光的方向游去。每划动一次手臂，都像是撕裂伤口，但他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那似乎是一艘小型的、没有亮灯的橡皮快艇。快艇上，一个穿着黑色潜水服、戴着夜视仪的身影正朝他招手。
是phantom！他（她）果然安排了后手！
林凡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到快艇边，被phantom有力的手臂拉了上去。他瘫倒在冰冷的艇底，如同离开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phantom没有说话，迅速给他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和抗生素，然后用厚厚的保温毯将他裹住。快艇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调转方向，朝着与货轮相反的黑暗海域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
当林凡再次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充满机油味的改装集装箱里。身上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伤口被重新专业地处理包扎过，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一台小型取暖器正散发着温暖的热量。
phantom依旧坐在角落的电脑终端前，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你命真硬。”电子音响起，听不出情绪，“低温症，失血加重，伤口严重感染。再晚半小时捞你上来，就可以直接海葬了。”
林凡挣扎着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身边——那个防水背包还在！他立刻打开，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虽然湿了，但phantom似乎已经做过防水处理，或许还有救。
“东西……拿到了。”林凡声音沙哑，将背包推过去，“但是……我看到了这个。”他拿出那个从仪器箱里找到的、印有母亲照片和“凤凰计划”标签的贴纸复印件（他跳海前下意识撕下藏在了内袋），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phantom接过贴纸，头盔下的视线似乎凝固了几秒钟。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林月？‘凤凰计划’……原来如此。”
“你知道‘凤凰计划’？你知道我母亲？！”林凡猛地抓住phantom的手臂，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活着吗？！”
phantom沉默了片刻，电子音恢复了平静：“‘凤凰计划’是苏慕辰与某个境外生物科技巨头合作进行的绝密人体实验项目，旨在开发某种……增强人类能力的基因药物。参与者大多是非自愿的‘失踪人口’。关于林月……我之前的调查只知道她十几年前神秘失踪，没想到竟然是被卷入了这个计划。”
phantom调出一些模糊的档案截图：“根据零碎的信息，‘凤凰计划’在八年前因为一次重大事故被迫中止，实验基地被毁，大部分数据和……实验体，都下落不明。你母亲是死是活，目前没有确切消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人体实验”、“实验体”、“下落不明”这些词，林凡的心脏依旧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无尽的愤怒和悲痛几乎要将他吞噬！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苏慕辰……！”林凡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现在，你的复仇有了更充分的理由。”phantom的语气冰冷而残酷，“你拿到的这些硬盘里，很可能就藏着‘凤凰计划’的核心数据，以及苏慕辰与境外势力勾结的直接证据。这是足以将他彻底毁灭的炸弹。”
“怎么用？”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数据需要时间解密和验证。在这期间，你需要继续扮演‘逃亡者’的角色，吸引苏慕辰的注意力。”phantom指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南城的新闻画面，关于码头枪战和“在逃嫌犯”林凡的报道已经被压了下去，但暗流汹涌。
“林薇薇正在顶着压力秘密调查你提供的线索和‘凤凰计划’的蛛丝马迹。苏晚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父亲的异常，内部斗争加剧。秦雪见……她还在担心你。”
phantom转过头，头盔的镜片对着林凡：“你的时间不多了。苏慕辰已经知道东西丢失，正在发动所有力量搜寻你和硬盘。下一次，他将不再有任何顾忌。”
林凡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伤口传来的刺痛和心中燃烧的怒火。
“来吧。”他低声说，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这一次，看谁先死。”
深海归来，九死一生。背负着母亲的血泪和滔天仇恨，林凡这把锋利的刀，已经对准了仇敌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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