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南极腹地,环境便越发恶劣。暴风雪不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其中夹杂着从空间裂缝中逸散出的混乱能量,形成一道道无形的能量刃,切割着护体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冰面之下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蠕动感,仿佛有体型更为庞大的怪物在冰层中穿行。那些窥伺的猩红目光越来越多,但似乎慑于林玄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的威压,暂时没有发动大规模攻击。
定星盘在如此混乱的能量场中作用有限,指针摇摆不定。更多时候,林玄是凭借自身对能量流向的感知以及林宝儿身上那越来越清晰的、与远方某处存在的微弱共鸣来指引方向。
林宝儿的状态变得有些奇异。她不再只是好奇地张望,而是常常闭上双眼,小脸上露出倾听的神情。她周身的星辉不再被动闪烁,而是如同呼吸般,与某种遥远的脉动同步明灭。有时,她会突然指向某个方向,用稚嫩却笃定的声音说:“师父,那边……声音更清楚。”
每一次她指出的方向,经过林玄确认,确实是能量乱流相对较弱、或者说,是某种秩序残存的方向。这无疑大大节省了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宝儿的灵觉,在此地反而比任何法器都可靠。”林玄心中暗忖,对宝儿是“通道”的猜想又确信了几分。
艰难跋涉了不知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天空永远是铅灰色。终于,在穿越一片被巨大冰裂缝环绕的冰原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片巨大的、如同陨石撞击般的盆地。盆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黑暗裂缝,而是一座半埋于冰雪之中的、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建筑遗迹!
遗迹的风格古老而奇特,并非地球已知的任何文明。它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材质构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布满了巨大的裂痕。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幽蓝色能量管道从遗迹内部伸出,刺入周围的冰层和虚空,贪婪地汲取着能量,同时也将混乱邪恶的气息泵送到四面八方。整个遗迹,就像一颗仍在跳动着的、腐烂的黑色心脏,镶嵌在洁白的冰原上,散发出不祥的光芒。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遗迹正上方,一道横亘天际、如同丑陋伤疤般的巨大空间裂缝!裂缝边缘扭曲不定,内部是令人眩晕的混沌色彩,隐约可见无数怪异的影子在其中蠕动、挣扎,试图冲破界限。那就是“寂灭冰核”的核心裂缝,一切灾难的源头!
“就是这里了……”周一鸣声音干涩,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想象。那遗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他感到灵魂都在颤栗。
石铁握紧拳头,喉咙里发出低吼:“他娘的,这鬼地方……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陈稳将背后的宝儿护得更紧,他能感觉到,宝儿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身体在微微发抖。但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星辉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活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吸引。
林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不仅能感受到裂缝的邪恶与混乱,更能察觉到,在那座黑色遗迹的深处,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甚至带着一丝悲怆与不甘的意识,正在微弱地搏动。那股意识,似乎与宝儿身上的星辉产生了某种共鸣。
“小心,这遗迹有古怪,它……似乎是活的,或者说,曾经是活的。”林玄沉声警告,“裂缝的能量正在侵蚀它,但它本身也在抵抗。宝儿感应的‘声音’,很可能就来自它。”
他示意众人隐藏在一座巨大的冰笋后面,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遗迹周围聚集着大量的冰渊掠食者,它们如同工蚁般忙碌着,将一些散发着能量光芒的晶体搬运到遗迹的裂痕处,似乎在对其进行“修补”或者“喂养”。更远处,还有一些体型更大、形态更狰狞的异界生物在巡逻,其中几只的气息,甚至达到了金丹后期的程度!
“它们在利用遗迹……”周一鸣低声道,“这些怪物把遗迹当成了巢穴和能量源!”
“看来,想接近裂缝,必须先清理掉这些‘守卫’,并且要弄清楚这座遗迹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稳分析道。
就在这时,林宝儿忽然轻轻拉了拉林玄的衣角,小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指着遗迹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被冰雪覆盖了大半的入口,那里似乎没有怪物看守。
“师父……那里……可以进去……”宝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里面的‘老爷爷’……很伤心……他在叫宝儿去帮他……”
老爷爷?伤心?
众人一愣。宝儿竟然能感知到遗迹内部的具体意识状态?
林玄眼中精光一闪,他仔细感应,果然发现宝儿所指的那个入口,虽然不起眼,但周围的能量波动相对平和,似乎被一股微弱但纯净的力量保护着,与遗迹其他地方被邪恶能量侵蚀的状态截然不同。
“看来,遗迹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有我们可以利用的‘盟友’。”林玄当机立断,“就从那里进去。稳儿,铁儿,鸣儿,准备战斗,我们潜行过去,速战速决,清除入口附近的守卫,然后进入遗迹内部!”
“是!”
计划既定,行动立刻展开。林玄施展高明的隐匿法术,将五人的气息完全掩盖,如同五道影子,在冰笋和冰丘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隐蔽的入口。
入口处果然只有四只普通的冰渊掠食者在徘徊。就在它们毫无察觉之际,陈稳的剑光、石铁的拳头、周一鸣的束缚阵法同时爆发!
剑光如电,瞬间洞穿两只掠食者的核心;拳风如山,将另一只砸成冰渣;阵法灵光闪烁,将最后一只牢牢困住,动弹不得。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解决了守卫,五人迅速来到入口前。那是一个倾斜向下的通道,入口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但冰晶之下,隐约可见淡淡的、与宝儿身上星辉同源的光芒在流转,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
林玄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层光芒屏障。屏障微微荡漾,并未排斥,反而传来一股温和的接纳之意。
“果然如此。”林玄点头,“这屏障只允许拥有纯净星辰之力或得到内部意识认可的存在通过。宝儿,可能需要你来引导我们进去。”
林宝儿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屏障后传来的那股熟悉的、悲伤的呼唤。她伸出小手,按在冰晶上。她周身的星辉立刻大盛,如同水银般流向屏障。屏障上的光芒变得明亮而柔和,随即,冰晶无声无息地融化开来,露出了后面幽深的通道。
通道内一片漆黑,散发出古老而冰冷的气息,不知通向何方。
“走!”林玄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入通道。陈稳背着宝儿紧随其后,石铁和周一鸣警惕地断后。
当他们全部进入后,入口处的冰晶再次缓缓凝结,将那微弱的星辉屏障重新掩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外面是冰天雪地和狰狞的怪物,而通道之内,等待他们的将是遗迹尘封万古的秘密,以及那位向宝儿发出求救信号的、“伤心”的“老爷爷”。
探险,进入了最核心、最未知的区域。
(第五十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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