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真情实感,动人心魄!”
“这…这比方才那些堆砌词藻的,强出何止百倍!”
“《锦瑟》之后,又有绝唱!张兄大才!我等服了!”
那几个起哄的士子,此刻面红耳赤,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苏怡站在楼梯口,痴痴地望着张勤,眼中水光潋滟。
而那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则是让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她觉得张勤心中有着一段缠绵悱恻、难以忘怀的过往。
张勤看到了苏怡的表情变化,就在一片赞誉声中,走到苏怡面前。,
用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说道:“苏姑娘莫要这般看我。”
“实不相瞒,这首词,连同之前那首《锦瑟》,皆非我所作。”
众人又是一愣。
只见张勤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是我幼时,家门前常有过路的一位游方和尚,化缘之余,偶会吟诵些诗词与我听。”
“我觉好听,便记下了。今日被诸位才子逼得没法,只好拿出来应急。”
“至于是哪位高僧大作,我便不知了。”
“惭愧,惭愧。”
说完,他对着众人拱拱手,不再理会那些惊愕、疑惑、或是恍然大悟的目光。
对苏怡微微点头示意,便拉着她的手上楼,钻进了她的闺阁。
留下一屋子人在那面面相觑,咀嚼着那首绝妙好词。
“真的是买的诗?”
“仁兄,用脑子想想就不可能啊,如此好诗,又怎么会有过吟诵而没人知晓呢,还是两首。”
”那张兄又为何要怎么说呢?“
“自然是为了讽刺刚才那些出言嘲讽的才子咯。”
“哦……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方才出言讥讽的才子,向张勤离开的方向拱手,自嘲道。
“张兄,是小弟冒昧了,不该如此讥讽于你,张兄大才,小弟惭愧!”
……
张勤拉着苏怡,离开了喧嚣的大堂,沿着熟悉的楼梯,回到了苏怡那间清雅的绣房。
房门一关,隔绝了楼下的喧闹与议论。
苏怡点亮桌上的纱灯,暖黄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
她转过身,一双美眸灼灼地看着张勤,里面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倾慕。
“张…张大哥,你方才楼下所言,可是真的?那诗词,当真…当真是一位游方和尚所作?”
她实在难以相信,那般情深意切、字字珠玑的诗词,会出自一个化缘和尚之口。
张勤看着她的眼神,知道那套说辞骗骗外人还行,想骗过聪慧又精通诗词的苏怡,几乎不可能。
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
“苏姑娘,”他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实不相瞒,那和尚之说,是我信口胡诌,搪塞外人的。”
苏怡眼睛一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勤语气诚恳,“诗词确是我所作,这点毋庸置疑。只是…”
他顿了顿,压住自己的丁点惭愧,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只是我作诗填词的方式,或许与常人不同。我并非那种能够七步成诗、倚马可待的捷才。”
“我的心性,更接近于‘苦吟’一派,需得反复琢磨,字斟句酌。”
“有时灵光一现,得了佳句,便如获至宝,记在心里,慢慢补全。”
“有时心有所感,却词不达意,便需等待,等待心境与文字契合的那一瞬间。”
“《锦瑟》是如此,那首《生查子》亦是如此。它们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我过往某时某刻,心潮起伏的凝结。”
苏怡听得入了神,柳眉微蹙,细细品味着他的话。
“需心境到了,方能成句…强求不得,亦快不得…”
她喃喃重复着张勤的话,眼中渐渐泛起理解和更深一层的赞赏。
“我明白了。”她抬眸,目光清亮。
“郎君的诗句,之所以动人心魄,正是因为字字皆由心血浸染,是真情与时光共同锤炼出的结晶,而非急就章式的炫耀才学。”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不等苏怡追问,随口吟诵道。
比如…‘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又或‘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还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还有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譬如……有时独立于静夜,仰望星空,或会沉吟‘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刻意只念脍炙人口的名句,且混杂了唐诗宋词,不成篇章,却每一句都气象万千,意境高远。
苏怡本是极有诗词素养之人,细细品味这几句残篇,只觉得或孤高旷远。
或时光怅惘,或雄浑苍凉,皆是她闻所未闻的绝妙好句,每一句都足以撑起一首传世名篇!
这真是张勤平日苦吟积淀所得,那他的诗才与心境,简直深不可测!
她看向张勤的眼神彻底变了。
原先的疑惑渐渐被一种极度震撼和难以置信的惊叹所取代。
她拿出酒,往桌上的酒杯中倒了些,递了一杯给张勤,两人就这么喝着。
不多时,她喃喃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这是何等的孤寂与洒脱!”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郎君,你……你心中竟藏着如此浩瀚深沉的世界么?”
话语间充满了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越说越激动,脸颊因酒意与兴奋而泛起红晕,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拉近了与张勤的距离,眼中闪烁着对文学极致之美的痴迷和对眼前之人深不可测才华的惊叹。
“张大哥,你可知你这般才华,若是…若是…”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仰着头,眸光如水,望着张勤。
幽暗的灯光下,她仰起的脸庞白皙如玉,因激动而微喘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馨香。
眼中那毫无保留的惊叹与倾慕,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攫住了张勤的心神。
眼前苏怡的脸也慢慢的与前世的那个她重叠了。
鬼使神差地,张勤抓起她的双手,“苏姑娘,你可愿意扬名。”
“扬名?郎君是说这诗词,不不不,这可都是你的才华,奴家不能占为己有,不能,绝对不能!”
苏怡抽回双手,退了一步,先是惊慌下意识拒绝,而后坚定的摆手。
“郎君,日后奴家是要跟着行医的,这诗词之名并无用处,郎君还是留着,说不定会有更大价值的。”
张勤被她这一退,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眼下自己根基全无,贸然拿出这么多惊世之作,引来探究还是小事,若被有心人盯上,怕是祸非福。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声:“苏姑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些东西,现在拿出来,确实是惹祸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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