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的洞府藏在岩壁最深处。
石门是紫黑色的，像被硫磺烧过的铁，门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混沌本源萃取点”，字缝里渗着淡紫的液珠，一摸就粘在手上，凉得像冰，带着股熟悉的味——是悟空指尖常有的“不甘”残息，却比他的更淡，像早被榨干了大半。
悟空站在石门前，脚像灌了铅。
铁棍在手里抖得厉害，不是怕石门后的东西，是怕门开后看见的葫芦——怕葫芦泛着的紫黑光，怕葫芦里飘出的前代“魂渣”，更怕葫芦吸走他时，会让他想起兜率宫丹炉的火。“门后……”他声音发哑，指尖碰了碰石门的液珠，瞬间缩回手，“是‘萃取炉’，把我融成液的‘炉’。”
唐僧推了推石门。
门没锁，一推就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硫磺味涌出来，裹着紫黑雾，差点呛得他咳嗽。洞府里没点灯，只有石台上的两个葫芦泛着光——大的那个紫黑，小的那个灰紫，大葫芦下面堆着些淡红的结晶，结晶里裹着模糊的影子，是前代悟空的残魂，一碰到光就微微动，像在求救，又像在“认”同类。
“是‘分级萃取’。”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亮了，淡蓝光映着大葫芦上的字——“混沌本源·95%纯度萃取”，“大葫芦融你，小葫芦融我们的‘配料’——我的‘绝望’，八戒的‘情欲’，你的‘佛性’，都会被加进你的‘原液’里，凑够纯度。”
八戒的控制锁“咔嗒”响了一声。
紫黑的光突然变亮，锁身勒得手腕渗出血珠，血珠没落地就被吸进锁里，锁上“情欲·20%萃取量”的字闪了闪。“他们在‘算’我的量。”他声音冷得像石门的石，钉耙尖齿戳进地上的结晶，结晶碎开，飘出点极淡的雾，“连我要被抽多少，都标好了——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连切多少都由他们定。”
金角银角从紫黑雾里走出来。
金角手里拿着个木牌，牌上写着“萃取流程：1. 紫金葫芦吸悟空，融至95%纯度；2. 吸八戒情欲20%、沙僧绝望30%、唐僧佛性10%；3. 原液注入‘兜率宫专用瓶’，余渣制成结晶”。“流程没忘吧？”金角笑了，木牌往石台上一放，撞得葫芦晃了晃，“按流程来，少受点罪。”
“少受点罪？”悟空突然嘶吼，铁棍往地上一砸，淡红的“愤怒”光从棍身爆出来，却没往金角身上落，反而往大葫芦飘——是系统在引导，把他的怒变成“萃取前的养料”，“你们把我融成液，把我的魂渣做成结晶，还说少受点罪？”
银角突然抬手。
大葫芦的口对准悟空，泛着的紫黑光突然变强，一股吸力从葫芦里涌出来，扯着悟空的衣服往那边拽。“别反抗。”银角的声音尖得像针，“反抗只会让‘原液’里的‘愤怒’纯度更高，只会让老君的炉烧得更旺——你越挣扎，他们越满意。”
悟空的身体开始飘。
不是他想动，是葫芦的吸力拽着他，淡红的“不甘”光从他身上飘出来，像条细蛇，往葫芦口钻。他想抓住身边的岩壁，却抓了个空——岩壁上的液珠沾到他的手，瞬间化作细雾，雾里裹着前代的声音：“别抓……抓了也没用……我试过……最后还是被融了……”
“悟空！”唐僧想冲过去拉他，却被八戒拦住。
八戒的控制锁紫黑光更亮了，勒得他手腕发颤：“别去。”他声音低得像被雾裹住，“你去了也没用，只会被吸走佛性，只会让他的‘原液’更纯——这是‘剧本’，我们都是‘配角’，帮他完成‘萃取’的配角。”
沙僧的项链突然暗了。
淡蓝光消失前，映出最后一幅画面——是兜率宫的丹炉，炉口的火正旺，道童手里拿着个空瓶，瓶身上“悟空·混沌本源原液”的字闪着光，旁边还放着个小瓶，写着“配料·佛性+情欲+绝望”。“他们在等。”沙僧的声音发颤，“等我们的‘料’送过去，等炉火烧得更旺。”
悟空的身体飘到了葫芦口。
紫黑光裹着他，开始往葫芦里渗，指尖先开始发麻，然后是手臂，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扎得他想嘶吼，却发不出声——喉咙被吸力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得透明，淡红的“不甘”光被一点点吸进葫芦里，变成葫芦里泛着的淡红光。
“我怕……”悟空的声音终于挤出来，轻得像根羽毛，被吸力吹进葫芦里，“我怕变成液，怕变成结晶，怕连‘我’都留不下……”
金角银角没说话。
他们只是看着悟空被一点点吸进葫芦，木牌上的“萃取进度”从0%慢慢跳到10%，再到20%——每跳一次，葫芦里的淡红光就亮一点，岩壁上的液珠就多一颗，像在为新的“魂渣”腾位置。
唐僧站在原地，看着悟空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看着他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浓，突然明白——这洞府不是“萃取点”，是“屠宰场”，他们每个人都是待宰的“牲口”，悟空是“主菜”，他们是“配菜”，最后都会被榨干情绪，融成没魂的液，送进兜率宫的炉里，烧成修补囚笼的“燃料”。
葫芦的嗡鸣越来越响。
裹着紫黑雾，从洞府飘到山口，像在宣告一场“收割”的进行，也像在提醒：下一个被融的，很快就会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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