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和林雁坐在母亲床边。
母亲的气色已经与普通人无异了。
这时查房医生进来了,仔细检查了一下吴秀兰的手术伤口,说道:
“303床,吴秀兰,恢复得不错啊,再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拆完线就可以出院了啊?”
医生走后,吴秀兰忧心忡忡起来。
林夜知道,母亲又在担心钱的事情了。
林雁也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为了彻底让她们不再担心,林夜就把去地下钱庄借了五万块钱,这几天炒股净赚七万多块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细说了一遍。
林夜和一番话,惊得母女两人惊得嘴巴能塞进一个高尔夫球,看林夜也像看外星人一样。
林夜怎么还有这本事?
当林夜把存折拿出来的时候,两个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存折上的数字不会骗人,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巨款,就在林夜的存折里,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她们彻底相信了。
林夜收起存折,总算,让她们彻底安了心。
有钱了!
母亲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雁,削个苹果给妈吃……”
林雁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削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
小姨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她把电话打到了医院护士站。
“小夜,你说巧不巧,我这个牌友的老公就是高三的老师,他说可以办,你找时间尽快过来办!”
林夜委托的事情办成了,小姨非常高兴。
“好的,小姨,等我妈出院回家后,我会尽快过来!”
挂了电话。
林夜心情大好,这个时候异地高考没有抓得那么严格,这算是吃了一个小小的红利。
他知道,自己去粤省高考,加上重生后他记起的前世高考的那些大题,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
甚至……考上他心心念念的魔都复交大学也不一定。
跟代悦做校友!
翌日,舅舅吴斗生拿着水果又来了医院。
跟他一起来的,还是二舅妈王开晴和女儿吴青。
吴青今年才十二岁,就长得跟她妈一样高了,四十二岁的吴斗生算是晚婚晚育的模范,为此,他还受到了单位的表彰。
吴青一进来,就亲昵的拉着林夜和林雁说个不停。
好久没有见自然说不完的话。
走的时候,舅舅再三叮嘱:
“后天出院我过来接你们,去我家里住几天再回去。“
林夜答应下来,他要去看看舅舅的这个机械厂。
前世记忆清晰地浮现:这个厂子,不出意外的话,将在一年后彻底走向终点。
厂区土地被卖掉,设备当作废铁处理,所有员工按工龄拿一笔微薄的“买断费”,然后被推入汹涌的下岗大潮。
二舅是曾经风光体面的双职工家庭,瞬间跌落谷底。
他这个技术出身的副厂长,后来尝试过几次小生意都失败了,郁郁寡欢,不到五十岁就因心脏病去世。
留下舅妈和尚未成年的表妹艰难度日……
原本在众多亲戚中条件最好的二舅一家,最终却成了最落魄最悲惨的。
林夜想帮上一把。
到了出院日。
吴秀兰拆完线,林夜就开始办出院。
一共两万一千五百三十元。
缴完费,二舅开着厂里的一辆桑塔纳就过来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走出医院,坐上舅舅的车,往机械厂家属大院驶去。
车子启动,驶离喧闹的市中心。
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陈旧、灰暗。
章江市机械厂——这个曾经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有属于它的辉煌历史。
它以前主要生产曾经风靡大江南北的广播大喇叭和手扶拖拉机。
高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穿着蓝色工装、昂首挺胸的工人,曾是这座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厂区占地广阔,曾经绿树成荫,篮球场、俱乐部、子弟学校一应俱全,俨然一个独立的小社会。
然而,市场经济的浪潮汹涌而至。
曾经风光无限的手扶拖拉机,渐渐被淘汰,村里村外的大喇叭也没有人要了。
这个曾经辉煌的老牌国营大厂,被时代狠狠甩在了身后。
厂里不是没想过自救,上面开了会,鼓励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出去拉订单。
一时间,技术员、车间主任甚至看门大爷,都成了“业务员”,揣着厂里印的名片四处奔波。
可惜,杯水车薪,积重难返。产品落后,管理僵化,冗员沉重……这些沉疴痼疾,绝非靠几个零星订单就能解决。
车子经过机械厂大门前。
抬头望去,厂门上方“章江市机械厂”几个巨大的铁铸字,曾经刷着耀眼的大红漆,象征着火红年代的无上荣光。
如今,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骨,显得格外颓败凄凉。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无精打采地打着盹。
厂区家属楼。
二楼一扇漆色暗淡的木门。
门很快开了,笑容满面的二舅妈王开晴过来搀扶吴秀兰进门。
“舅妈,打扰了。”林夜笑着打招呼。
“哎呀,说什么打扰,你们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我们家里可少有着亲朋登门。”
王开晴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喊:“小青!快出来,你哥他们来了!”
房子是典型的两室一厅单位福利房,格局方正但面积不大。
墙壁有些泛黄,家具都是老式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扎着马尾辫的吴青走了出来。
“哥!姐!大姑姑!”吴青欢呼一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林夜的腰。
他们表兄妹见面次数不多,但在吴青眼里,这个表哥长得最好看,脾气也好,所以也自然很亲近。
小小的客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家常菜: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红烧鱼块,一盘清炒时蔬,一碗紫菜蛋花汤。
“来来来,大姐,小雁,小夜,坐!”
“小夜,陪舅整一杯!”
吴斗生拿出半瓶本地产的白酒,给林夜和自己各倒了一小杯。
林夜端起酒杯,看着二舅鬓角悄然生出的白发和二舅妈眼角的细纹,又想起刚才进厂时看到的萧条景象,心头有些发沉。
饭桌上的家常闲聊,不可避免地又绕回了厂里的现状。
林夜放下酒杯,关切地问:“舅,刚才进来时看厂里挺冷清的,现在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王开晴夹菜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奖金早没了!现在能按时把这点基本工资发下来,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可这点钱,也就够勉强糊口,米面油盐一买,就剩不下几个子儿了。
像我和你舅这样,两个人都在厂里,孩子还在上学,这日子……真是愁死人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和对未来的茫然。
吴斗生闷头喝了口酒,眉头拧成了疙瘩:
“谁说不是呢。我这个挂名的副厂长,听着好听,一个月也就两百块,屁用不顶!
上面领导也急,开会说想找人承包,可谁都不是傻子!几百号人要养!这烫手山芋,谁敢接?谁又能接得动?”
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自嘲。
“这铁饭碗啊,是碗也是铁,能吃饭,也能砸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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