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心也沉了下去。
林夜听出来了，没有请自己，这就是冲着两个仙女来的。
背后的龌龊心思，林夜非常清楚！
就是哪怕他们没有见色起意，两位美女一没有保镖保护二没有经纪人跟来，林夜也断然不敢把两个美女就这样让她们独自去参加陌生人的饭局。
林夜面上不显山露水，依旧挂着客套的笑，语气却斩钉截铁：
“实在不好意思，杨主任。我们行程定死了，明天一早就走。下次，下次有机会再来，一定提前联系您！”
看见林夜转身就要离开。
杨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立刻搬出更大的靠山压人：
“小林啊，县里的大领导亲自下了死命令！你看能不能……推迟一天？”
“大领导”和“死命令”几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行程改不了，抱歉。”林夜笑容还在，眼神却冷了三分，拒绝得毫无转圜余地。
这是个愣头青啊！
杨伟心里窝火，暗骂这小子是个油盐不进的泥柱子！
话都挑明了是“大领导”的意思，换别人早巴结着往上凑了，哪有这么硬顶的？
他强压不快，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小林，你还在读书，有些道理以后就懂了。在咱们这地方，大领导的面子，那还是要给的，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还是要出来做事的嘛……”
林夜耐心耗尽，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冷硬。
他直接打断杨伟的“教诲”：“哦？您说的这位‘大领导’，是哪位啊？”
他干脆点破，“黄启华？”
杨伟的表情瞬间僵住，像被戳中了隐秘。
他没直接答，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古怪、意味深长的笑，这无声的默认比承认更让人心寒。
黄启华——宁县县委书记！
这个名字在林夜前世的记忆里，和“吸毒”、“巨贪”紧紧绑在一起。
两年后，此人就会被情妇举报落马，查出的赃款高达数千万！
而宁县，可是个年年靠财政补贴的贫困县！
林夜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半秒都不想再和眼前这人虚与委蛇。
他冷冷瞥了杨伟一眼，丢下一句：
“杨主任，我说了去不了就是去不了！我还有事，您请便！”
说完，径直转身，不再理会。
杨伟碰了个硬钉子，看着林夜决绝的样子，知道再纠缠也是无用。
他脸色铁青地啐了一口，悻悻拉开车门，发动车子走了。
“一群色胆包天、吸民脂民膏的蛀虫！”
林夜盯着远去的车影，低声骂了一句，胸中堵着一口浊气。
夜幕降临，清华家。
久违的浓郁饭菜香弥漫在屋里。
王月娥精神头十足，亲自下厨，把林雁家打包的宴席大锅菜重新翻炒，香气飘得老远。
她在灶台间麻利地忙碌着，和一周前判若两人。
那块堵在心口的巨石仿佛消失了，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
这变化，她感受最深。
女儿赖清华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只要继续打针，妈的病就能好。
平时很少着家的弟弟赖清荣，也每天都回家了。
“妈，菜够了，吃不完浪费。”清华看着满桌的菜说。
“就炒个青菜了，叫你爸准备吃饭。”王月娥一口气说完，没有喘气。
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终于拨云见日，透进了实实在在的希望。
饭桌上，气氛温馨。
清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盘桓心底许久的决定。
“爸，妈，”她一边给母亲夹菜，一边尽量平静地开口，“林雁姐明天要跟林夜去魔都上学了。他们……也叫了我一起去。”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直视父母的眼睛，
“爸，妈，我……想去。我想去奔个前程。”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大家。
父亲赖明生沉默地扒着饭，没吭声。
母亲王月娥放下筷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清华啊，这得花多少钱？”
“具体多少我还不全清楚，”清华实话实说，“但听林雁姐说，她的学费一年可能就要两万……要学两年。林夜……他说他会负担我的学杂费……”
“两万？！”王月娥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这……这得欠下多大的人情债啊！”
“林雁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这份恩情，我们几辈子都还不清啊！”
“我知道，妈。”清华抬起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可我真的不想错过！这可能是改变我、改变咱家命运的唯一机会！欠的人情，以后我拼了命，一点一点还！”
清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会为自己的前途做决定。
过去，她哪里敢想前途不前途的，活着是就是最大的心愿。
她总用没心没肺的大笑掩饰自己的绝望！
没有未来，哭有什么用？
林雁每每看到她强撑的笑容都心酸落泪。
可自从林夜出现，救了她的命，治了妈的病，还雪中送炭送来一千块，这个家仿佛活了过来。
正因看到了希望，清华反而清醒考虑起未来：
有些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永远没了。
“人情债，也能压死人啊。”
一直沉默抽烟的父亲赖明生终于开口了，粗糙的手指捻着旱烟杆，烟雾缭绕中是他紧锁的眉头。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最怕欠人情。
饭桌气氛再次凝固。
清华看着父母愁苦的脸，咬了咬牙，决定将那件惊险的遭遇和盘托出——她差点被江文采拐卖，是林夜姐弟驱车几十公里，硬生生从魔爪下把她抢了回来！
当清华讲完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母亲王月娥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弟弟赖清荣更是双眼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
“……那时候，我被药迷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要不是林夜他们追上来……”
“我就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
清华声音发颤，眼神却异常平静：“爸，妈，他们对我们家，是救命之恩！我怕你们担心，才一直没说。”
她环视着至亲，一字一句地问：“你们说，就算我不去魔都，我们能还得清这份恩情吗？”
是啊！没有林夜姐弟那不顾一切的追赶和营救，他们的女儿、姐姐，此刻恐怕早已被卖到贵省某个穷山恶水的旮旯里，永世不得翻身了！
“……而且，以后在家守着这几亩薄田，结婚生子，光是活着就耗尽力气，拿什么去还人情？”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小小的饭桌。
“姐！”弟弟赖清荣猛地抬头。
“我觉得没有那么复杂，这明摆着的事，跟着夜哥雁姐有出息！别人想去人家也不要啊！
夜哥愿意带着你，就不要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我支持你！这是天大的好事！爸，妈，你们就让姐去吧！”
良久，父亲赖明生深深叹了口气。
他掐灭旱烟，声音沙哑：“唉……你这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啊，遇上这么好的人”
说完，他默默起身，走出了屋子。
王月娥看着女儿，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清荣说得对，是好事。去吧，孩子……好好学，别辜负了人家。”
清华的眼泪，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晚上八点，林夜家。
喧嚣了一天的村庄安静下来。
晚饭后，林雁在房间仔细收拾着明天要带的行李。
堂屋里，吴秀兰和林夜围坐在一起，清点着今天的“意外之财”。
尽管林夜事先说了不收礼，还是有不少亲友和关系户送来了厚礼。
虎哥托人送来一根二两重的小金条，刻着“前程似锦”，沉甸甸的。
张光辉人没到，却包了个鼓鼓囊囊的万元大红包。
小姨塞了一千块。
其他零零散散的礼金加起来，数目也相当可观。
吴秀兰数着钱和礼物，脸上乐开了花，数着钱，嘴里说着要给儿子攒下来。
但林夜说了都给老妈。
儿子现在可出息了，他的话哪里敢不听……
“汪、汪！”院外传来熟悉的狗吠。
“林雁，是我，清华！”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清华来了！”林雁快步过去开门。
门外，清华的眼睛亮得惊人，脸上带着破釜沉舟后的轻松与坚定。她看着迎出来的林夜姐弟，清晰地说道：
“林雁，林夜，我想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去……魔都！”
林雁和林夜相视一笑，林雁关切地问：“家里都同意了？”
“嗯！”清华用力点头。
林夜脸上绽开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决定了就好！明天一早出发，带好身份证就行。其他的尽量少带，缺什么到了魔都再买。”
“就是，”林雁笑着挽住清华的手臂，“车上还要坐两个人呢，带多了可塞不下。”两人笑着拥抱在一起。
“哈哈，清华，你做了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林夜心情大好，又问，“对了，想好学什么了吗？”
清华松开林雁，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光：“我想学美容！赚有钱人的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
“啧啧，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未来的富婆站在我面前……”林夜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雁作势要打他。
清华被逗得开怀大笑。
翌日清晨，阳光初绽。
林夜家门口。
精简打包好的行李塞进了牧马人宽敞的后备箱。
林夜、林雁、清华三人站在车旁。
杨立军帮忙装着东西。
林夜塞给他一个bb机：
“老杨，我要提前去魔都，给我姐找学校。这个bb机你拿着，方便联系。”
“好嘞，夜哥！魔都见！”
赖明生、王月娥、赖清荣一家三口都来送行。
吴秀兰也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向儿女挥手。
“爸，妈，叔，婶，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三人依次道别。
牧马人缓缓启动，驶上村道，向着宁县县城的方向驶去。
然而，林夜不知道，前面有一个麻烦事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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