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阴影里,陈默深吸了一口气。楼下传来的尖叫和骚动像沸腾的水,迅速蔓延开来。他能想象到书房门口的混乱景象。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立刻回到舞会现场。
原路返回风险不小。后楼梯和佣人走廊虽然相对隐蔽,但难保没有被惊慌失措的宾客或闻讯赶去的保镖堵住。而且,连续使用空间能力对精神力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他感到太阳穴有些发胀,像是有根筋在轻轻跳动。
但不能犹豫。每多耽搁一秒,他被发现不在现场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他再次集中精神,身影一闪,消失在阴影中,进入了那个绝对安全的随身空间。虚无和悬浮感再次包裹了他。这次他不敢久留,心里默数到五,估算着走廊暂时无人的间隙,立刻“钻”了出来。
位置是那条通往佣人区的僻静走廊。很好,没人。他立刻迈开步子,但不再是幽灵般的潜行,而是换上了一副略显匆忙、甚至有些狼狈的姿态,像是刚从某个不太方便的地方(比如洗手间)出来,又被外面的动静惊扰。
刚走到走廊拐角,差点与一个端着空酒盘、脸色发白的年轻女佣撞个满怀。
“啊!”女佣吓了一跳,托盘差点脱手。
陈默适时地扶了她一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疑:“怎么回事?外面吵什么?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富家少爷特有的、对混乱的不耐和一丝好奇。
女佣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啊先生,好像……好像楼上出事了,说是张老爷他……”
陈默眉头紧皱,不再理会女佣,加快脚步朝着主宴会厅的方向走去。他混入了几拨同样被惊动、从花园或偏厅闻声赶回来的宾客之中。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惧、猜测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听说是张老板……”
“死了?真的假的?”
“墙上还有血字!太吓人了!”
陈默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适时地浮现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完美地融入周围的气氛。他甚至还拉住了刚才一起跳舞的那位银行家千金:“莉莉,怎么回事?我刚刚去了下洗手间,外面怎么乱成这样?”
莉莉小姐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默哥!吓死人了!他们说……说张伯伯在书房里……被人杀了!”
“什么?!”陈默的声音拔高,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瞳孔收缩,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不可能吧?谁干的?这可是张公馆!”
“不知道啊!好可怕!我们快走吧!”莉莉带着哭腔。
这时,人群开始朝着二楼书房方向涌去,好奇心压过了恐惧。陈默也被裹挟在人群中,他半推半就,脸上保持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内心却冷静得像一块冰。他需要出现在“发现现场”的第一批人里,但又不能是第一个。
书房门口已经被保镖勉强控制住,但场面依旧混乱。血腥味混合着女宾的香水味,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味。有人呕吐,有人尖叫,有人伸长脖子往里看。
陈默挤在人群中,目光“艰难”地越过人群缝隙,看到了书房内的景象——张全福倒在地上的身体,以及墙上那两个刺目的血字。他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微张,像是被巨大的惊恐扼住了喉咙,演得无可挑剔。
“烛影……那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人听到。
“不知道啊……是个代号吗?杀手留下的?”旁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男人接口道,脸色同样苍白。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压过了混乱:“所有人都不许动!封锁现场!”
日本特高课课长佐藤一郎带着几个手下赶到了。他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陈默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佐藤的直视,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扮演着一个受惊的、不想惹麻烦的少爷形象。但他能感觉到,佐藤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在其他人身上要长那么一点点。
是因为他陈家大少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
佐藤很快指挥手下控制局面,驱散围观人群,只留下少数最先发现尸体的人和距离书房最近的宾客问话。陈默正在被留下的名单里,因为他“恰好”在事发时从附近返回。
保镖头子站在佐藤身边,脸色铁青,正在语无伦次地汇报情况。当他说到踹开门看到的情景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人群,看到了陈默。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抓不住重点。那颗珍珠?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珍珠还在。也许只是哪位小姐不小心掉落的?眼前的混乱让他无暇细想。
佐藤听着汇报,又看了看墙上的血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张全福的尸体旁,蹲下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字。
“一击毙命。很专业。”佐藤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烛影’……很有意思。”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被留下的几个人,包括陈默。
“诸位,”佐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力,“今晚发生的事情,非常严重。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恐怕要委屈各位暂时留在这里,接受询问。希望各位配合。”
陈默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佐藤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他必须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洗手间”行程,并且要有人能无意中“证实”他离开和返回的大致时间。
他看了一眼吓得够呛的莉莉小姐,又看了看周围惊魂未定的宾客。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离开舞池后每一个可能被注意到的细节。
佐藤会相信一个纨绔少爷恰好不在场的故事吗?那个保镖头子疑惑的眼神,会不会在佐藤的追问下变成怀疑的种子?
陈默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冷静。他就像一只成功蜕壳的蝉,虽然暂时安全,但捕食者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刚刚离开的那片空壳附近。危机,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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