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原的罡风比往日凛冽，五人刚穿过星门，就见三位灵族长老立于水晶柱前，神色肃穆。为首的白发长老目光扫过林澈腰间的星月佩碎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擅与凡俗纠缠，坏我灵族清规，你们可知罪？”
林澈上前一步，拱手道：“洛水城之事关乎地脉安危，属下不得不出手。”
“不得不？”另一位长老冷哼，“修仙者当斩断尘缘，凡人性命于界域大义何干？你们滞留凡城三日，沾染浊气，若因此动摇道心，谁担得起责任？”
灵汐攥紧袖中的同心草玉盆，小声辩解：“可那些百姓……”
“住口！”长老厉声打断，“灵族修士，当以守护界域为唯一执念，凡人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强行干涉只会乱了天道循环。”他看向林澈，“你身为守护者，更该明悟此理，莫要学你母亲，为凡俗之事折损修为。”
提到母亲，林澈指尖微颤，却终究按捺住情绪：“长老教诲，晚辈记下了。只是界域裂缝与地脉相连，凡界动荡亦会动摇本源，此次出手，实为护阵，非为私情。”
白发长老深深看他一眼，挥袖道：“罢了，先去灵犀泉净身，除去凡俗浊气，再去星议会领罚。”
灵犀泉位于星落原西侧的幽谷中，泉水呈碧青色，水面如镜，能映出修士体内的杂质。五人站在泉边，按规矩以灵力护体，缓缓踏入水中——泉水刚没过脚踝，就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剥离身上的“凡尘气”。
叶临渊闷哼一声，箭囊上沾着的洛水城泥土遇水即化，化作黑气浮在水面：“这泉水果然厉害，凡俗之物碰不得。”
苏清月的裙摆泛起微光，那些在洛水城接触过的凡俗灵草气息被泉水逼出，她淡淡道：“难怪长老看重规矩，这浊气若积多了，确实会影响灵力纯度。”
水怜月的冰棱在泉水中微微震颤，她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眉头微蹙：“看来以后得离凡界远些，免得坏了修行。”
灵汐最是紧张，将同心草玉盆高高举起，生怕泉水伤了那株草。谁知泉水漫过玉盆时，非但没损伤草叶，反而让蓝光更盛，与泉水中的灵光交织成网。
“咦？”灵汐惊讶道，“它好像不怕这泉水。”
林澈正专注于剥离浊气，闻言低头，却见自己的倒影中，除了被逼出的黑气，还有一抹淡淡的虚影——母亲站在灵犀泉边，身边跟着位陌生男子，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凡界地脉已动，若不护持，星核必受牵连……”母亲的声音模糊不清。
“你这是本末倒置！”男子的声音带着怒意，“灵族的责任是守界域，不是护凡俗！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禀明议会，废你圣女之位！”
虚影突然碎裂，林澈猛地回神，泉水已没过膝盖，周身的浊气已被净除干净。他看向身边的伙伴，他们都已净身完毕，正疑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叶临渊问道，“你刚才好像入了定。”
“没什么。”林澈压下心头的波澜，“许是泉水中的灵力影响了识海。”
离开灵犀泉时，白发长老已在谷口等候，手里拿着五枚刻着星纹的令牌：“星议会决定，罚你们看守星核三个月，期间不得离开圣地，以静思己过。”他将令牌递给林澈，“此乃‘镇星令’，可入星核禁地，也算让你们看看，何为真正的守护之责。”
星核禁地位于星落原最深处，是灵族圣地的核心，里面供奉着灵族的本源星核。五人持令进入时，只觉一股磅礴的灵力扑面而来，比灵犀泉的力量纯粹百倍。禁地中央的石台上，一颗拳头大小的星辰悬浮在空中，表面流转着与星月佩相似的纹路。
“这就是星核？”灵汐凑近观察，“比古籍里画的小多了。”
“百年前被墨渊重伤过，至今未能完全复原。”林澈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星核散发的灵光，就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识海响起——那是历代守护者的执念，都化作了星核的一部分。
叶临渊绕着石台踱步，忽然指着星核表面的裂纹：“这些裂痕与断脉山的地脉纹路一致，看来长老说的没错，凡界地脉动荡，确实会影响星核。”
苏清月若有所思：“或许……你母亲当年是对的。”
林澈心中一动，再次看向星核，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星核的光芒顺着无形的脉络延伸，一直连接到凡界的地脉深处，如同大树的根系，凡界是土，星核是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仙凡看似有别，实则同根。”他轻声道，“守护界域，从来都不只是守住裂缝，还要护住这方天地的根基。”
灵汐的同心草突然剧烈闪烁，蓝光汇入星核，星核表面的裂纹竟愈合了一丝。
“原来如此！”灵汐恍然大悟，“这草吸收了我们的心意，又与星核同源，它在帮星核恢复！”
叶临渊收起箭囊，眼神变得坚定：“看来长老们的规训也未必全对。或许真正的守护，不是斩断尘缘，而是认清‘牵绊’的意义。”
五人相视一眼，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围坐在星核旁，任由灵力与星核共鸣。禁地外的罡风依旧凛冽，但禁内的微光中，某种比规矩更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生长——那是对“守护”二字更深刻的理解，无关仙凡之别，只关乎天地共生的本真。
三日后，白发长老前来巡查，看到星核愈合的裂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在离开时留下一句：“下月初一，星议会将召开大典，商讨加固界域之事，你们好生准备。”
林澈望着长老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星核上愈发清晰的纹路，忽然明白：修仙者的等级与规训，或许是为了守护秩序，但真正的道，从来都藏在对“为何守护”的追问里。
而他与伙伴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靠近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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