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大学深处,有一片被翠竹环绕的静谧湖泊,湖畔坐落着一间简朴的木屋。这里,是龙武大学上一任老校长,也是司空皓的老师——云胤的隐居之所。云胤早已不问世事,修为停留在准神明巅峰多年,但其见识与威望,在整个人族乃至晦暗星渊都极高。
林夜成就神明,重返校园,于公于私,都理应来拜访这位曾对他多有照拂的老前辈。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在一个午后,带着苏清月,如同寻常访客般,步行来到了这片竹林湖畔。
木屋的门虚掩着,门前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茶水正温,白气袅袅。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如玉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正是老校长云胤。
看到林夜二人走来,云胤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如同看待归家游子般,轻轻招手:“来了?坐。尝尝老头子我刚沏的‘静心竹叶青’。”
没有称呼神明,没有刻意恭敬,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和与慈祥。
林夜心中微微一暖,与苏清月依言坐下。他拿起面前那杯清澈碧绿的茶水,轻呷一口,一股清凉宁静的意韵瞬间流转全身,连带着他那浩瀚如星海的神魂都感到一丝难得的舒缓。
“好茶。”林夜由衷赞道,“能让我都感到心静,此茶已蕴一丝法则真味。”
云胤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不过是占了这片‘静心竹海’的光罢了。倒是你,”他目光落在林夜身上,带着欣赏与感慨,“短短时日,便已走到我等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踏出了那最关键的一步。好啊,真好。”
他话语真诚,没有丝毫嫉妒,只有为人族、为后辈出了如此天骄的欣慰。
“侥幸有所际遇罢了。”林夜谦逊一句,随即道,“老校长卡在此境多年,可是遇到了什么关隘?或许晚辈可略尽绵力。”
成就神明,眼界已然不同。他能看出,云胤的积累早已足够深厚,之所以未能踏出那一步,并非资源或天赋不足,而是心境或者说“道”的认知上,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所束缚。
云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释然,他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强求不得。老夫的道,或许便止步于此了。能看到你走到这一步,已无遗憾。”
他显然不欲多谈自身瓶颈,转而看向林夜身旁安静品茶的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位便是苏家丫头吧?果然钟灵毓秀,冰肌玉骨。观你气息,离那一步,似乎也只差一场真正的‘极寒洗礼’了。”
苏清月放下茶杯,恭敬行礼:“老校长慧眼。晚辈确有所感,只是机缘未至。”
云胤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说起极寒洗礼……老夫倒是想起一物。早年游历一处即将寂灭的冰系大世界时,曾于其核心得获一块‘冰魄神晶’,此物蕴含那方世界最后的冰系本源与寂灭寒意,或可助你完成最后的蜕变。只是其中寒意过于霸道,且有寂灭意志残留,极难炼化,一直封存于我处。”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个寒气四溢的玉盒,即使隔着玉盒,周围的温度也瞬间骤降,湖面开始凝结冰霜。
苏清月美眸一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玉盒内那精纯到极致的冰系本源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同时,也感知到了其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寂灭意志。
林夜目光扫过玉盒,混沌道念微微一探,便已了然。他看向云胤:“老校长有何条件?”
云胤摆摆手,笑道:“此物于我无用,留在身边也是蒙尘。若能对苏丫头有所帮助,便是它最好的归宿。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林夜,神色略显凝重,“老夫确有一事,想请小友斟酌。”
“老校长请讲。”
“你既已成神,目光当放眼诸天。人族在浩瀚宇宙中,并非强族,内忧外患不少。三大巡天司背后牵扯极广,你欲清算,老夫理解,也支持。只望小友行事时,能多为人族考量一分,莫要让战火过度波及无辜族人。”云胤语气诚恳。他并非要阻止林夜报仇,而是希望他能以更超然、更稳妥的方式处理。
林夜闻言,沉默片刻。他明白云胤的担忧,神明一怒,伏尸亿万,并非虚言。他虽杀伐果断,却也并非嗜杀之人。
“老校长放心。”林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之恩怨,只针对当事之人与其背后主使。不会牵连无辜,更不会损害人族根基。相反,经此一事,或可让人族在诸天万界中,声音更响亮一些。”
他这话并非虚言。一位人族神明的崛起,本身就是对人族气运的巨大加持。若他再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让人族地位提升,并非难事。
云胤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将手中的玉盒推向苏清月:“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苏丫头,这冰魄神晶,便赠予你了。炼化之时,务必小心。”
“多谢老校长!”苏清月郑重接过玉盒,感受着其中磅礴的力量,心中充满感激。
林夜也微微颔首致谢。这份赠予,看似是给苏清月的机缘,又何尝不是云胤向他释放的善意与人族前辈的托付。
又闲聊片刻,品完一壶茶,林夜便带着苏清月起身告辞。
离开竹林湖畔,苏清月捧着玉盒,看向林夜:“这冰魄神晶,我感觉其中的寂灭意志极强,炼化恐怕不易。”
林夜淡然一笑:“无妨。有我在,那点寂灭意志翻不起风浪。此地环境不适合炼化,我们回别墅,我为你护法,助你一举功成。”
回到那栋熟悉的别墅,林夜挥手布下了一层混沌结界,将内外完全隔绝。
静室之内,苏清月盘膝而坐,将那冰魄神晶从玉盒中取出。神晶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整个静室的温度骤然降至绝对零度以下,连空间都仿佛要被冻结,一层厚厚的幽蓝色玄冰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恐怖的寂灭寒意如同潮水般涌向苏清月,要将其神魂与肉身一同冰封、终结!
苏清月脸色一白,全力运转极寒功法抵抗,但那寒意与寂灭意志太过霸道,她的力量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她的后心。
是林夜。
一股温润浩瀚、包容一切的混沌神力涌入苏清月体内,所过之处,那狂暴的寂灭寒意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温顺起来,被强行剥离了那充满恶意的意志,只剩下最精纯的冰系本源与一丝有益的、用于淬炼道心的寂灭真意。
“凝神静气,引导本源,重塑冰魄道基。”林夜平和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
苏清月心中大定,立刻依言而行。在那混沌神力的保驾护航下,精纯的冰魄本源毫无阻碍地融入她的四肢百骸、神魂道基之中。她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不再是单纯的冰冷,更带上了一种冻结万物、连时光都能凝滞的至高意韵!她的肌肤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由万古寒冰雕琢而成,气质也愈发清冷绝尘,宛如广寒仙子临世。
在她身后,一道模糊的、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虚影正在缓缓凝聚,那是她的极寒道域正在向着神域蜕变的征兆!
时间在修炼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月周身的气息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冰魄神晶已被她彻底吸收炼化!
“轰!”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数倍不止的极寒威压轰然爆发,她身后的虚影彻底凝实,化作一片微缩的、仿佛能冰封星河的冰雪神域!虽然范围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法则已然完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神圣气息!
准神明巅峰!而且是最顶级的、半步便可踏入神明境的准神明巅峰!
苏清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冰雪世界生灭,她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以及对冰之法则更深层次的掌控,心中充满了喜悦。
她看向一直守护在身旁的林夜,眼中柔情无限。若无林夜,她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如此完美地炼化这冰魄神晶。
“感觉如何?”林夜微笑着问道。
“很好。”苏清月起身,主动投入林夜怀中,轻声道,“我感觉,距离那一步,真的只差一个契机了。”
林夜揽着她,感受着她身上那与自己混沌神力隐隐共鸣的极致寒意,满意地点点头:“时机到了,自会水到渠成。”
他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悬浮于星渊深处的三大巡天司总部。
苏清月的实力大进,七杀也在消化此行感悟。是时候,去收回那最后一笔旧账了。
混沌雷帝的威名,需要一场足够分量的祭品,来让诸天万界,彻底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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