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姜予宁趁着天刚蒙蒙亮就帮姜予安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弟弟坐进车里。
“哥，先去办新号码吧。”姜予安靠在车窗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姜予宁点点头，驱车前往最近的营业厅。看着工作人员将那张旧SIm卡剪断时，姜予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死寂。
办完手续，车子驶向城外。沿途的景色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田野山丘，姜予安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哥，还有多久到？”行驶了四个小时后，姜予安轻声问道。
“快了。”姜予宁看了眼导航，“再坚持一会儿。”
当车子终于停在一所学校门前时，姜予安困惑地皱起眉：“不是说去孤儿院吗？这怎么看都是学校啊？”
姜予宁有些尴尬地解释：“去年陪你嫂子来见父母时，看到这里的孩子们没地方上学，就捐钱建了这所学校......”他顿了顿，“其实不止学校，整个小镇的基础设施都翻新了。”
姜予安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那挺好的，我可以在这里教书......”
话音未落，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路边传来。姜予安循声望去，在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哥！”他惊呼一声，顾不得身体虚弱，踉跄着跑过去将婴儿抱起。小小的生命在他臂弯里轻得不像话，脸色青紫，呼吸微弱。
姜予宁立刻带着他们赶往医务室。说是医务室，其实是个设备齐全的小型诊所。医生检查后确认是个早产儿，但幸运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应该是昨晚被遗弃的。”医生叹息道，“这已经是今年第三个了。”
姜予安紧紧抱着婴儿不肯松手，眼泪无声地落在襁褓上：“哥，我们......”
“先去找焦院长。”姜予宁拍拍他的肩膀，“她会有办法的。”
焦院长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妇人，见到姜予宁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姜先生！好久不见！学校里的孩子们天天念叨你呢！”
寒暄过后，姜予宁说明了来意。焦院长看了看姜予安怀中的婴儿，又看了看姜予安憔悴的面容，爽快地点头：“留下吧，正好缺老师。”
姜予安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眼中满是挣扎与不舍。他轻轻抚摸着孩子细嫩的脸颊，声音哽咽：“哥，我想留下她......”
姜予宁心疼地看着弟弟。以姜予安现在的精神状态，再加上他和墨琛的婚姻关系，确实不适合收养这个孩子。
“安安，”姜予宁柔声说，“不如让这孩子挂在我和苏妍名下吧？这样你随时都能见到她。”
焦院长在一旁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手续我来安排，你们放心。”
姜予安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低头亲了亲婴儿的额头，最终轻轻点头：“好......”
焦院长带着姜予宁去办理收养手续，姜予安则被安排到了教师宿舍。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小宝贝......”姜予安轻声呢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姜予宁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手续都办好了，就差给孩子起个名字了。”
姜予安沉思许久，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小人儿：“就叫姜念吧。”
“姜念......”姜予宁重复着这个名字，瞬间明白了弟弟的心意——这是对过去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好名字。”姜予宁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了。”
姜予宁在镇上陪了姜予安整整一周。每天清晨，他都能看到弟弟抱着小念念在院子里晒太阳，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虽然姜予安还是很少说话，但至少眼神不再那么空洞了。
“安安，我得回去了。”第七天的早餐时，姜予宁终于开口，“公司那边积压了不少事。”
姜予安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点头：“嗯，哥你去忙吧。”
“念念的奶粉和尿不湿我都备足了，就在储物间。”姜予宁不放心地叮嘱，“焦院长说会安排张阿姨每天来帮忙，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
“知道了。”姜予安低头逗弄怀里的念念，小家伙咯咯笑着抓住他的手指。
姜予宁看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他蹲下身，平视着弟弟的眼睛：“安安，答应我，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姜予安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会的，哥。”
送走姜予宁后，姜予安抱着念念去了幼儿园。孩子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喊着“姜老师”。
小念念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回应。
“姜老师，这是你的宝宝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问。
姜予安温柔地点头：“是啊，她叫念念。”
“她好小啊！”小男孩凑过来，“我可以摸摸她吗？”
就这样，姜予安抱着姜念坐在幼儿园的小椅子上，被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团团围住。
“她的手只有我的一半大！”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念念的小手，惊奇地说道。
姜予安温柔地笑着：“因为念念是早产儿，所以比一般宝宝要小一些。”
“什么是早产儿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歪着头问。
“就是还没到时间就急着出来见这个世界的小宝贝。”姜予安轻声解释，“所以我们要更加细心地照顾她。”
“姜老师，念念会一直这么小吗？”另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担忧地问。
姜予安摇摇头，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不会的。念念会慢慢长大，就像你们一样。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学会翻身、坐起来，然后开始爬行、走路...”
“那她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玩啊？”一个小男孩迫不及待地问。
“大概要等明年这个时候吧。”姜予安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到时候念念就会追在你们后面，咿咿呀呀地叫哥哥姐姐了。”
孩子们顿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教念念玩什么游戏。
姜予安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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