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看来您的‘终结’，并非唯一的路径。” “或者说……您追求的寂灭，也并非……真正的终极？”
曾凡星的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在这片由无数寂灭景象构成的“心域”中炸响。
那中央的混沌光团，代表阎骸残留意志的存在，在听到这句质问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光团不再翻滚，连带着周遭那些生灭不定的寂灭景象，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弥漫开来，比之前的恐怖威压更令人窒息。那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是古老存在被触及核心秘密时，本能的……杀意与惊怒！
辰逸风、叶媚等人在心域之外，虽然看不到门内景象，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骤然变得无比危险、仿佛随时会毁灭一切的意志波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仿佛过去了千万年。
终于，那混沌光团再次缓缓蠕动起来，阎骸的意志再次响起，不再带有好奇与审视，而是充满了冰冷彻骨的漠然，以及一丝……被蝼蚁触及逆鳞的愠怒？
“无知小辈……安敢妄议终极？”意志如同冰锥，刺向曾凡星的道心，“吾之寂灭，乃万法归墟，诸天终点！岂是‘归墟’这等依附宇宙生灭的残次道则所能比拟？”
恐怖的意志威压再次加剧，试图强行碾碎曾凡星的质疑，让他重新陷入对“寂灭”的敬畏与恐惧之中。
然而，曾凡星的道心经过无数次磨砺，更有四象道轮守护，希望之光于绝望中绽放，定魂之力于狂澜中屹立。他强忍着元神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目光依旧坚定，甚至迎着那意志，再次开口：
“若寂灭真是终极，前辈又为何……残留此念，布种万界，寻觅传承？” “若万物终将归于前辈之寂灭，那这‘寻觅’本身，这‘传承’之因，岂非与‘终极寂灭’自相矛盾？” “真正的终极，当是……无因无果，无念无想，无存无灭！而非如前辈这般，仍有‘意志’，仍有‘渴望’！”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这正是曾凡星在生死关头，结合自身四道同修，尤其是归墟道则意外吸收寂灭本源后，产生的明悟！寂灭道则看似霸道，吞噬一切，但其本身，依旧是一种“存在”的意志，一种强烈的“渴望终结”的执念！有执念，便非真正空无，非真正终极！
“放肆！”
阎骸的意志终于被彻底激怒！混沌光团剧烈沸腾，无数寂灭景象在其中疯狂破灭、重生，一股远超之前的毁灭性能量开始凝聚！整个心域都在颤抖，仿佛无法承受这意志的怒火！
“吾之境界，岂是你能揣度！既然你执迷不悟，便与这错误的认知，一同……寂灭吧！”
一道远比之前粗壮、凝实了十倍不止的寂灭本源之气，如同毁灭的黑龙，带着湮灭一切存在痕迹的恐怖意志，朝着曾凡星轰然袭来！这一次，不再有试探，只有最纯粹的抹杀！
面对这真正的、含怒的仙尊巅峰（甚至可能触及更高）的毁灭一击，曾凡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他所有的底牌，四象道轮、寂灭魔种、希望定魂、乃至世界瓶，在这一击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
挡不住！绝对挡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曾凡星即将被彻底湮灭的刹那——
他脑海中，那自从升级到5.0版本后一直沉寂，只在发布任务时活跃的“诸天万界至尊系统”，核心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仿佛由无数星辰符文交织而成的复杂结构，似乎被阎骸这极致毁灭的意志与曾凡星那触及“终极”的质问共同引动，微微……亮了一下。
没有提示音，没有任务发布。
只有一道微不足道、仿佛来自无穷高远之处、超脱了所有法则与概念之外的……“信息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曾凡星的认知。
这股信息流不包含任何力量，却让他瞬间明悟了一个……“事实”！
在这明悟升起的瞬间，面对那毁灭的寂灭黑龙，曾凡星非但没有绝望，眼中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不再试图防御，也不再催动任何道则，只是抬起头，用一种仿佛洞穿了万古迷雾的眼神，凝视着那暴怒的混沌光团，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你在……害怕。”
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那毁灭的寂灭黑龙，在距离曾凡星眉心只有一寸之遥时，如同被无形的壁垒阻挡，骤然停滞！其上蕴含的滔天杀意与毁灭能量，仿佛被这四个字生生冻结！
混沌光团猛地一缩，阎骸那暴怒的意志，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说什么？！”意志波动剧烈扭曲，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曾凡星感受着脑海中那道来自系统核心的、关于某个“真相”的明悟，看着阎骸意志那异常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他缓缓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阎骸意志的核心：
“你布下道种，散布传承，并非为了寻找传人，延续道统……” “你是在……寻找‘变数’！寻找能够打破你那‘既定寂灭’的……‘意外’！” “因为你早已推演出，你所追求的‘终极寂灭’，本身就是一个……囚笼！一个连你自己都无法超脱的……终点囚笼！” “你害怕！害怕自己穷尽一生所追求、所代表的‘道’，最终证明……是错的！是……一条死路！”
轰！！！
曾凡星的话语，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力量，直接撼动了阎骸意志存在的根基！那混沌光团疯狂扭曲、膨胀、收缩，其内映照出的寂灭景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生灭，整个心域都开始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崩溃！
“住口！！！”阎骸的意志发出了近乎癫狂的咆哮，那停滞的寂灭黑龙再次躁动，却仿佛失去了最初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杀意。
“你恐惧的不是死亡，不是消亡，而是……‘无意义’！”曾凡星步步紧逼，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你意识到了，‘寂灭’之后，并非虚无，而是……连‘虚无’概念都不存在的……‘绝对无’！那意味着你的一切存在、一切努力、一切道则，都将失去任何意义！你……无法接受！”
“啊啊啊——！！！”
阎骸的意志彻底失控！混沌光团爆发出毁灭性的光芒，那寂灭黑龙不再攻击曾凡星，反而调转方向，疯狂地冲击、撕咬着光团本身！它在……自我攻击！自我毁灭！
“错了……都错了……吾之道……为何……为何会是尽头？！”痛苦的嘶吼与迷茫的呓语交织，这位上古魔主残留的意志，显然早已埋下了自我怀疑的种子，此刻被曾凡星无情地揭开，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心域之外，辰逸风等人只感觉那恐怖的意志波动变得混乱而狂暴，仿佛内部正在经历一场灭世风暴，无不骇然失色，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曾凡星，看着那自我崩溃、癫狂撕扯的混沌光团，眼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深深的凝重。
他借助系统那一闪而逝的提示，戳破了阎骸最大的恐惧与秘密。但，一个陷入疯狂和自我怀疑的、曾经接近乃至超越仙尊境界的古老存在，其破坏力同样是毁灭性的！
而且，系统为何会在此刻给出那样的提示？它似乎……对阎骸的状态，乃至对“终极”的奥秘，知之甚深？
就在曾凡星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失控局面时，那自我攻击的混沌光团，在极致的混乱与痛苦中，其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透明光华，如同风中残烛，悄然闪现了一下。
那点光华，不再带有任何寂灭、毁灭、负面情绪，反而给人一种……包容一切、回归源初的奇异感觉。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再次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凝重？
【警告！检测到“阎骸”意志核心出现“源初之光”残痕！】 【极度危险！该残痕蕴含超脱本质，与宿主《起源道章》及世界瓶产生未知共鸣！】 【警告！“源初之光”可能引动“……”关注！建议立刻远离！重复！立刻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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