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庄严肃穆,香火缭绕。
寅时刚过,天色未明,文武百官已按品阶肃立在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之上,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昨日宫中虽未明言,但女帝深夜急召礼部官员,下令筹备最高规格的祭天大典,消息灵通者已隐约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卯时正,钟鼓齐鸣,庄重悠扬。
萧薇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珠玉垂帘遮挡了她部分面容,却遮不住那通身散发出的、与日俱增的帝王威仪。她步履沉稳,一步步踏上通往太庙主殿的漫长御道。在她身后半步,萧玦身着亲王蟒袍,腰佩长剑,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全场,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在萧薇身前,由四名内侍恭敬抬着的,并非平日所用的那方玉玺,而是一个覆盖着明黄绸缎的紫檀木盘。绸缎之下,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
百官屏息,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木盘。那里面……是什么?
祭天仪式按古礼进行,繁琐而庄重。当赞礼官唱到“敬呈天宝,以告皇天”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薇缓缓转身,亲手揭开了那明黄绸缎。
刹那间,光华内蕴却气象万千的传国玉玺,暴露在黎明的天光之下!玄鸟振翅,篆文古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与在场所有人体内的官气、与这太庙的香火、与这初升的朝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那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与紫宸殿中供奉的……气息截然不同!”
“受命于天!这才是真正的受命于天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与骚动!许多老臣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方玉玺上传来的、纯正浩然的皇道气运!这是任何仿制品都无法具备的!
萧薇双手捧起玉玺,面向苍天,声音清越,传遍四方: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臣,大雍凤临帝萧薇,今奉还正统传国玉玺于太庙!此玺蒙尘数十载,致使奸佞横行,朝纲紊乱,边境不宁!今幸得祖宗庇佑,神器重光!自今日起,朕持此正统,上承天命,下抚万民,必当励精图治,扫除奸邪,重整河山,以慰列祖列宗之灵,以安天下黎庶之心!”
她的话语,如同黄钟大吕,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奉还正统!这意味着之前使用的玉玺是假的!意味着她女帝的身份,得到了最根本、最正统的确认!任何关于她得位不正、牝鸡司晨的流言,在这真正的传国玉玺面前,都将不攻自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跪伏在地,山呼万岁。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所有的文武百官,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不得不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发自内心地高呼万岁!
声浪震天,直冲云霄!连天边的晨曦,似乎都因此而更加绚烂了几分。
萧玦看着高台上那个手持玉玺、接受百官朝拜的耀眼身影,眼中充满了自豪、欣慰与深沉的爱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帝位,才算是真正稳固,无可动摇。
然而,就在这万众归心、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一道凄厉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鬼哭,骤然从百官队列的后方响起!
一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快如闪电,刁钻狠辣地绕过前方的人群,直射向高台之上,刚刚奉还玉玺、心神略有放松的萧薇!目标,赫然是她毫无防护的咽喉!
“护驾!!”
萧玦的怒吼与青黛的尖啸几乎同时响起!
萧玦的身影快得化作一道残影,猛地扑向萧薇,想要将她推开!但那弩箭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他竟来不及完全挡住!
千钧一发之际!
“嗡——!”
萧薇手中那方刚刚归位的传国玉玺,仿佛自有灵性,竟然自主地爆发出了一圈柔和却坚不可摧的金色光晕,将萧薇整个人笼罩在内!
“铛——!”
那支淬毒的弩箭射在金色光晕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竟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箭头瞬间扭曲,无力地坠落在地!
这神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连那放冷箭的刺客,似乎也愣了一下。
“拿下!”萧玦惊怒交加,厉声下令的同时,人已如猛虎下山,扑向了弩箭射来的方向!
隐藏在侍卫中的高手与萧玦的亲卫瞬间而动,如同猎豹般扑向人群中的一个角落!那里,一个穿着低阶官员服饰、面色蜡黄的中年人见行迹败露,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与绝望,毫不犹豫地咬碎了口中暗藏的毒囊,身体抽搐着倒下,顷刻间便气绝身亡!
死士!
祭天大典之上,竟然混入了死士刺杀!
刚刚还一片欢腾的太庙广场,瞬间被肃杀与恐慌笼罩!
萧薇站在高台之上,笼罩在玉玺散发的金色光晕中,毫发无伤。她看着台下瞬间的混乱与那具迅速被控制的刺客尸体,脸上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载寒冰的森然杀意。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百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灵魂战栗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看来,这玉玺归位,断了某些人的念想,让他们狗急跳墙了。”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怀中那方温润却又散发着无上威严的玉玺,仿佛在抚摸着一头被惊醒的巨龙。
“很好。”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传朕旨意,封锁全场,彻查!所有与刺客有牵连者,无论涉及到谁,无论官居何位,一律……格杀勿论!”
“朕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敢来试朕的……刀锋利否!”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也洒在太庙前那片刚刚被鲜血浸染了一角的汉白玉广场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凤临王朝的朝堂,注定将迎来一场更加彻底、更加血腥的清洗。
而手持正统玉玺、身负真龙认可的女帝萧薇,她的意志,将如同这初升的旭日,无人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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