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内的金色空间随着暗卫带来的紧急军报而剧烈波动,最终如泡影般消散。萧玦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眼中还残留着那金色婴儿虚影带来的震撼与狂喜,但瞬间便被冰寒的杀意所取代。
端王,竟敢勾结狄戎,逼宫作乱?还选在子时?
真是……自寻死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怀中玉玺内灵胎的搏动平稳有力,与太庙龙气的共鸣并未因空间消散而中断,反而如同建立了某种稳固的通道,持续不断地汲取着那浩瀚的国运滋养。
很好,有太庙龙气守护,薇薇的灵胎暂时无忧。现在,该清理门户了。
他大步踏出太庙主殿,玄色王袍在夜风中扬起凛冽的弧度。殿外,得到密令的几名心腹将领与暗卫首领已无声肃立等候,眼神锐利,杀气内敛。
“情况。”萧玦言简意赅。
“回王爷!”暗卫首领迅速禀报,“端王府及几处关联府邸已被我们的人秘密监控,其暗中调动的约八百死士,已分散潜入皇城外围预设区域。北境狄戎残部约三百精锐,由一名叫乌木秃的千夫长率领,伪装成商队,已抵达西郊五十里处,预计子时前可与端王死士汇合。”
“皇宫禁军内部,肃国公安插的几名副将已被控制,其余各部皆已接到密令,严阵以待。”一名将领补充道。
萧玦微微颔首,一切尽在掌握。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冷彻骨髓:“传令,按甲字计划行动。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本王要亲眼看着,这些魑魅魍魉,如何自取灭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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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京城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往日繁华的街巷空无一人,唯有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在深巷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安。
皇城外围,数条隐秘的巷道与排水渠中,黑影憧憧,如同潮水般无声无息地向着宫墙方向渗透。端王府内,端王一身戎装,焦躁地踱步,不时望向皇宫方向,眼中既有疯狂的野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肃国公府则大门紧闭,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甲兵。
西郊,一支庞大的“商队”悄然熄灭了火把,人马衔枚,向着京城西门快速移动。
然而,他们所有自以为隐秘的行动,都在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注视下,清晰地呈现在萧玦面前的沙盘之上。
“鱼儿,都入网了。”萧玦立于紫宸殿高阶之上,俯瞰着下方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的皇城,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他怀中玉玺微微发热,灵胎的搏动似乎也加快了一丝,仿佛能感应到外界即将到来的风暴。
“动手。”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命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波澜!
“杀——!!”
几乎在同一时间,皇城数处看似薄弱的宫门被人从内部猛然打开!潜伏在外的端王死士发出疯狂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
“砰!砰!砰!”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预想中的空虚和混乱,而是早已架设好的、密集如雨的破罡弩箭!以及从两侧宫墙、殿顶上现身的、眼神冰冷、甲胄鲜明的禁军精锐!
“有埋伏!!”
“中计了!快退!”
死士们瞬间陷入混乱,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成片倒下!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早已待命的京畿大营精锐同时出动,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端王府、肃国公府及其党羽府邸!反抗者格杀勿论!
西郊,那支狄戎“商队”还未靠近城门,便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数量远超他们的黑甲骑兵团团围住!为首将领,正是萧玦麾下骁将!
“大雍摄政王麾下在此!狄戎蛮子,受死!”
战斗在京城内外同时爆发,但局势却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
端王在府中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与惨叫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爷!快走!从密道……”心腹家将浑身是血地冲进来。
“走?往哪里走?”一个冰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端王骇然抬头,只见萧玦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他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金红色龙气,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看死人般的漠然。
“萧……萧玦!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宗室亲王!先帝堂弟!”端王吓得瘫软在地,语无伦次。
“勾结外敌,谋逆作乱,还有什么资格提宗室?提先帝?”萧玦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死寂的书房内如同催命符,“本王离京,尔等便迫不及待跳出来兴风作浪,真当本王……是泥塑的不成?”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凝练的龙气吞吐不定。
“不!不要!我错了!摄政王饶命!我愿意交出所有党羽,我愿意……”端王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萧玦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挣扎的虫豸。
“你的命,你的罪,自有律法裁定。但今夜,需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话音未落,指尖龙气已然射出!
端王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眉心一点红痕渗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倒地。
萧玦看都未看他的尸体,转身对跟进来的将领下令:“将首级悬于宫门示众。肃国公及其余党,按名单缉拿,严加审讯,不得走漏一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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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平定。端王伏诛,肃国公下狱,党羽被一网打尽,狄戎残部被全歼于西郊。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落京城时,街头的血迹已被清洗,唯有宫门前悬挂的那颗头颅,无声地宣告着昨夜的血腥与摄政王不容置疑的权威。
朝野震动,人心惶惶者,噤若寒蝉;忠心耿耿者,则欢欣鼓舞。
萧玦并未沉浸于胜利,他第一时间回到了太庙。经过一夜的动荡与杀戮,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尚未散尽的凌厉煞气,但当他踏入太庙主殿,感受到那浩瀚祥和的龙气,以及怀中玉玺传来的、更加有力的搏动时,眉宇间的戾气便悄然消散,化为一片深沉的温柔。
他盘膝坐在那尊金龙雕像前,将玉玺置于掌心,闭目凝神。
意识再次沉入那片金色的空间。
这一次,空间更加凝实,金色的光流更加磅礴。中心处,那枚“瑞贤”玉佩光华流转,而上方的婴儿虚影,似乎……凝实了一点点!原本模糊的五官,隐约能看出更清晰的轮廓,那蜷缩的姿态,也仿佛更加安稳。
甚至,萧玦感觉到,那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熟睡中的婴儿,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攫住了萧玦的心脏!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奇迹。
有效!太庙的国运龙气,加上他平定叛乱、稳固江山所带来的气运加持,真的在加速滋养薇薇的灵胎!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婴儿虚影的眉心,一点极其微弱的乳白色光点悄然亮起,与萧玦怀中玉玺本体,以及他自身的龙气,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共鸣!
一道细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初生雏鸟的啁啾,带着懵懂、依赖与一丝微弱的渴望,怯生生地,触碰到了萧玦的意识——
“父……皇……?”
萧玦浑身剧震,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已是一片狂喜的水光!
她……她感应到他了!虽然意识尚未完全苏醒,但这声依赖的呼唤,证明她的真灵正在复苏!
“薇薇……是我……是我……”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用意识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将那缕微弱的意念温柔地包裹。
那意念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回应,传递出一丝安心与满足的情绪,随即再次沉寂下去,继续沉浸在龙气的滋养中,但那眉心的光点,却稳定地亮着。
萧玦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久久未动,只是痴痴地看着那金色空间中的虚影,感受着那缕微弱的联系,脸上露出了自南洋变故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希望与光芒的笑容。
叛乱已平,朝局已稳。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在这里,陪着她们母子(他下意识地认为那灵胎是他们的孩子),等待着她彻底归来的那一天。
然而,萧玦并未察觉,在他全身心沉浸在灵胎复苏的喜悦中时,太庙深处,那金龙雕像睁开的龙目缝隙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属于龙气的漆黑阴影,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般,悄然扭动了一下,似乎在贪婪地汲取着那汇聚而来的磅礴气运,又像是在……窥伺着那正在成长的灵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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