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薄雾,洒落在历经魔劫、正在缓慢恢复生机的大雍皇都之上。宫墙上的血迹已被清洗,破损的砖石正在修复,街市间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平静之下,一股潜流正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悄然涌动。
九幽深处,轮回井无尽的黑暗漩涡边缘。
一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微弱阴影,如同濒死的浮游,在狂暴的幽冥能量中艰难地聚拢。正是被萧宸以混沌之印重创,几乎彻底崩散的冥骸老祖。
它此刻的状态凄惨至极,原本庞大扭曲的秽气之躯早已湮灭,只剩下最核心的一点本源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那两点曾凶焰滔天的猩红光芒,如今黯淡如两颗将熄的炭火,其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与疯狂。
“混沌……人皇……萧宸……” 残存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嘶吼,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恨意。它感受着自身前所未有的虚弱,深知若非轮回井特殊的环境庇护,它早已彻底消散。萧宸那蕴含混沌本源的一击,几乎从根本上动摇了它的存在。
“此仇……必报……人间生机……本座一定要得到……”
它需要时间恢复,需要更多的幽冥秽气,更需要……一个来自人间的突破口。它残存的意识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开始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感应着与人间那已被暂时封印的裂隙之间,最细微的能量联系,并顺着这些联系,将一缕极其隐晦、几乎无法察觉的恶念,如同播种般,悄然洒向人间。
……
大雍西北,云雾缭绕的连绵山脉深处。
这里灵气充沛,却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古意与冷寂。一座座古朴的殿宇依山而建,隐于禁制之后,正是古老隐世宗门——天衍宗的所在。
最高峰的一座静室内,香炉青烟袅袅。一位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气息渊深似海的老者,正闭目盘坐。他便是天衍宗当代宗主,衍天机。
突然,他面前虚空中,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黑色细线悄然浮现,扭曲着,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衍天机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凝重。他并未立刻驱散这缕恶念,反而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玄奥的推演卜算之力,轻轻触碰那黑线。
刹那间,无数混乱、充满怨恨与贪婪的意念碎片涌入他的识海——幽冥的死寂、对生机的渴望、对人皇萧宸的滔天恨意、以及……一种源自混沌本源的、令他心神剧震的古老力量气息。
“九幽领主……冥骸?” 衍天机低声自语,眉头紧锁。他天衍宗传承久远,典籍中确有关于九幽一些古老存在的零星记载。
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作为传承万载的隐世宗门宗主,他见证了世俗王朝的起落,也目睹了萧宸登基后的一系列“永熙新政”。这些新政固然带来了人间盛世的表象,却也触及了许多古老势力的利益,包括他们这些习惯了超然物外、甚至暗中掌控部分人间权柄的隐世宗门。
萧宸扶持新兴玄门,削弱古老宗族,甚至意图将影响力渗透到他们这些隐世宗门之中,这早已引起了衍天机的不满与警惕。在他看来,萧宸的所作所为,是在打破延续了数千年的平衡,是在挑战他们这些“真正”掌控天道运行之人的权威。
“人皇……混沌之印……嘿,好大的气运,好强的野心。”衍天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然,过刚易折,盛极而衰,此乃天道常理。”
冥骸老祖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怨恨,还有诱惑——关于窃取人间生机以恢复甚至超越巅峰的力量,关于如何利用九幽之力对抗乃至压制那令人忌惮的混沌之印,关于……一个由他衍天机,而非萧氏皇族,来重新定义人间秩序的机会。
风险极大,但回报……同样诱人。
他沉默良久,指尖的推演之力不断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窥探天机。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萧宸小儿,根基未稳,便欲行逆天改命之事,更兼其父归来,龙气复炽,长此以往,焉有我辈存身之地?”他喃喃道,“幽冥之力虽险,未尝不可借刀杀人,重定乾坤。”
他并未直接回应那缕恶念,而是运转宗门秘法,指尖勾勒出一道极其复杂、蕴含着屏蔽天机之能的符文,小心翼翼地将那缕来自九幽的恶念包裹、封存起来。
这并非接受,也非拒绝,而是一种危险的“留线”。他在观望,在等待,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手,等待着最适合发出致命一击的时机。
他需要确认萧玦归来的具体状态,需要摸清萧宸对混沌之印的掌控程度,更需要……在朝堂或玄门之中,找到更多对萧宸新政不满、可供利用的“暗桩”。
静室之外,山风呼啸,卷动云雾,一如这看似平静的天下,实则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冥骸老祖的残念在九幽深处发出了低沉而满意的诡笑,它知道,种子已经播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卷土重来,将这刚刚重现希望的人间,再次拖入更深的黑暗。
风雨,正在酝酿。皇都的灯火与太庙中那簇新生的希望之火,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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