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那晚之后，我和傅瑾琛的关系，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再是单纯的互相利用，也不是暧昧不清的拉扯，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战友？虽然这个“战友”关系，依旧建立在不那么牢固的信任基础上。
他不再仅仅通过加密邮件联系我。偶尔，他会直接打电话，言简意赅地同步一些苏家的动向，或者“新生”那边关于我父母旧案的进展。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调调，但沟通效率高了很多。
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有问题，直接问；有想法，直接提。省去了猜来猜去的麻烦。
这天，他打电话过来，说的却不是苏家的事。
“下周，城北那块地的拍卖会，有兴趣去看看吗？”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明天天气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那块地我知道，是近期地产圈的热门，不少大佬盯着。傅氏肯定也是志在必得。他叫我去干嘛？我又不懂地产。
“我去……合适吗？”我有点迟疑。
“没什么不合适的。”傅瑾琛说，“就当见见世面。而且，苏家也会去。”
最后这句话，让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不是去看热闹，这是去……宣示存在感，或者说，去给苏家添堵。
“好，我去。”我立刻答应。能给苏家添堵的事，我现在都乐意干。
“嗯，礼服我会让人送去。”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得，又来了。我看着手机，撇撇嘴。行吧，反正他送的礼服确实能打，不用白不用。
拍卖会那天，我穿着傅瑾琛送来的香槟色鱼尾礼服，由阿强开车送到了会场。这次他没跟来，大概是觉得这种场合，他自己的目标太大。
会场里果然大佬云集，空气里都飘着金钱的味道。我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有认出的惊讶，有打量评估，也有……来自苏家那边的，毫不掩饰的敌意。
苏宏远和他太太坐在前排，看到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雨柔没来，估计是没脸出现。
我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姿态从容。我知道，今天我不是主角，但我也绝不是来看戏的配角。
傅瑾琛坐在前排另一侧，正和几个人低声交谈，似乎没注意到我进来。
拍卖开始，前面几块地波澜不惊。等到城北那块核心地块开拍，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竞拍价节节攀升，很快只剩下傅氏和苏氏两家在较劲。举牌的速度越来越快，金额越来越大，现场安静得只剩下拍卖师的声音和两家交替举牌的动作。
我看着苏宏远每次举牌时那志在必得又隐隐肉痛的表情，心里莫名有点爽。
价格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苏宏远举牌的手明显迟疑了一下。傅瑾琛那边却毫不犹豫，再次加价。
苏宏远脸色铁青，和身边的助理低语了几句，最终还是……放弃了。
“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
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傅氏赢了，但赢得不轻松，代价不小。
傅瑾琛面色平静地起身，准备去办理后续手续。经过我这边时，他脚步微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这是告诉我，计划顺利。
就在这时，苏宏远突然站起身，朝着傅瑾琛的方向走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傅总，恭喜啊。”他语气带着酸意，“真是后生可畏，出手阔绰。”
傅瑾琛停下脚步，神色淡漠：“苏总承让了。”
苏宏远的目光转向我，眼神像淬了毒：“苏小姐今天也有雅兴来看拍卖？看来傅总对苏小姐真是……照顾有加啊。”
这话阴阳怪气，暗示意味十足。
我还没开口，傅瑾琛已经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我挡在身后，语气冷了几分：“苏总，拍卖会凭实力说话。至于我照顾谁，不劳苏总费心。”
苏宏远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实力？哼，希望傅总一直都能这么有‘实力’才好！”
他意有所指地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傅瑾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他转过身，对我低声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跟着他走出会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
“垂死挣扎的狠话而已。”傅瑾琛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也提醒了我们，他们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我点点头。确实，苏家丢了这么大一个项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块地……对你很重要？”我看着他。刚才那个成交价，高得让我咋舌。
“战略布局的一部分。”他言简意赅，“更重要的是，断了苏家想靠地产翻身的念想。”
原来如此。打击苏家的资金链，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坐进车里，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有些感慨。这就是顶级的商战吗？不见硝烟，却招招致命。
“今天谢谢你。”我忽然说。
傅瑾琛侧头看我，似乎有些意外：“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见识。”我笑了笑，“也谢谢你……刚才挡在我前面。”
虽然我不需要，但他那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还是让我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傅瑾琛沉默了几秒，才转回头，看着前方，声音低沉：“你是我带来的人，护着你，是应该的。”
只是……应该的吗？
我没再追问。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我们都没再说话。一种微妙的气氛在车内弥漫，不像之前那么针锋相对，也不像单纯的合作伙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但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去触碰。
现在的我们，有更重要的敌人要对付。
儿女情长？太奢侈了。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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