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角落那个灰扑扑的金属箱,此刻在我眼中,散发着致命而诱人的光芒。
外面,枪声、爆炸声、金属撞击声、濒死的闷哼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协奏,每一声都像鞭子抽打在我的神经上。监控屏幕上,主控室外的走廊已然成为修罗场。阿强和一名护卫已经倒下,不知生死。傅瑾琛独自倚靠在合金门边,白衬衫上浸染开刺目的暗红,他持枪的手依旧稳定,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地撂倒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但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急促的喘息,无不昭示着他已接近极限。
“涅盘”协议……那沉重的闸门隔绝了支援,也断绝了他的退路。他是在用生命,为“曙光”,也为躲在这里的我,争取最后的时间。
时间……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金属箱上。傅瑾琛说过,里面有“曙光”的绝密备份,和一把自卫武器。他给我留了最后的生路,一条独自逃离的生路。
可看着他浴血奋战的身影,想着他决绝启动协议时那句“活下去”,一股混杂着心痛、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成灰烬!
活下去?像一只被保护在绝对安全壳里的寄生虫,看着他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然后背负着这份沉重的记忆苟活于世?
不!
绝不!
我不是他羽翼下需要时刻呵护的雏鸟,我是曾与他并肩、许诺要共同面对风雨的苏晚晴!
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野蛮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出,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我猛地扑到那个金属箱前,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准确地输入了傅瑾琛曾无意间告诉我的一组密码——他书房里那幅抽象画的创作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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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门外,而是来自安全屋侧面的墙壁!一整块经过伪装的合金墙壁猛地向外弹射出去,露出了后面一条狭窄而幽深的、通往基地更深层的应急通道!
这巨大的动静显然出乎了门外敌人的预料,他们的攻击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
我没有丝毫迟疑,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猛地冲出了安全屋,没有回头,径直扑入了那条黑暗的应急通道!
“在那边!别让她跑了!”
“追!”
身后传来敌人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通道内没有灯光,只有墙壁上微弱的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如同怪兽的瞳孔。我凭借着记忆和直觉,在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支架间拼命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我不能去主控室,那里的闸门已经落下。我的目标,是通道尽头,那个连接着基地核心能源系统和……“涅盘”协议控制节点之一的辅助控制间!傅瑾琛曾带我看过那里的结构图,提到过在极端情况下,那里或许存在一线 override(覆写) “涅盘”协议的渺茫机会!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子弹“嗖嗖”地打在周围的金属壁上,溅起刺眼的火花。
我猛地一个侧身,躲进一处管道拐角,凭借着应急灯投射出的、追兵奔跑时的影子,判断着他们的位置和数量——三个!
冷静,苏晚晴,你必须冷静!
我握紧了枪,回忆着傅瑾琛偶尔提过的、关于近距离遭遇战的只言片语。呼吸,放缓;心跳,压下。
第一个敌人冲过拐角!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几乎是凭本能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我手腕发麻,枪声在狭窄的通道内震耳欲聋。那人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洇开的血花,然后重重倒地。
我没有时间去感受恶心或恐惧,因为第二个敌人的枪口已经探了出来!
我猛地蹲下,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在管道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在他调整枪口的瞬间,我再次扣动扳机!
“砰!”
第二人倒地。
第三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动作出现了迟疑。我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从拐角冲出,在他抬起枪口的瞬间,将枪口死死抵在了他的下颌!
“别动!”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奔跑而嘶哑,但握着枪的手却稳如磐石。
那人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说!‘涅盘’协议的控制节点,除了主控室,还有什么地方可以 override?!”我厉声质问,枪口用力向上顶了顶。
“我……我不知道……啊!”他刚想狡辩,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灼热的气浪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下一次,就是你的脑袋!”我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回到了前世临死前那一刻的绝望与狠厉。
“在……在能源核心室!有一个紧急手动 override 面板!需要……需要最高权限密码和物理密钥!”他崩溃地大喊出来。
能源核心室!就是刚才发生内部爆炸的地方!
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没有丝毫犹豫,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的颈侧,他软软地瘫倒在地。
来不及喘息,我朝着能源核心室的方向继续狂奔。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焦糊味和烟尘就越浓,温度也明显升高。爆炸似乎破坏了一些冷却系统。
终于,我冲到了能源核心室的气密门外。门上有明显的爆破痕迹,但主体结构尚且完好。我尝试刷卡,毫无反应,电力系统显然受到了影响。
手动开启!我找到旁边的应急阀门,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旋转。沉重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汗水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门,终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一片狼藉,各种管道扭曲断裂,电火花不时噼啪作响,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而在房间的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能源核心装置正在超负荷运行,散发着不稳定的光芒,旁边矗立着一个闪烁着红色警告灯的控制台——紧急手动 override 面板!
就是那里!
我捂住口鼻,冲过满是障碍的地面,扑到控制台前。屏幕上显示着“‘涅盘’协议已激活,核心区隔离中”的冰冷字样。
最高权限密码……物理密钥……
密码……傅瑾琛会用什么呢?不是他的生日,不是公司代码……我脑海中飞速闪过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是我们确认关系那天,他低声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那句被他用各种语言重复过、刻在我心底的话!
我颤抖着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了那句中文的拼音缩写。
“验证通过。”
屏幕提示闪过!
物理密钥!密钥在哪里?!我焦急地环顾四周,控制台上没有任何插槽!
等等……傅瑾琛给我那把枪时……枪柄上的“S”!
我猛地抬起手中的枪,果然在枪柄底部,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与控制台侧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槽完全吻合的凸起!
就是它!
我将枪柄底部用力按入凹槽!
“咔哒。”
控制台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开始疯狂闪烁,一个 override 的确认对话框弹了出来!
【警告:强行 override “涅盘”协议将解除核心区物理隔离,可能造成不可预知风险。确认 override?】
不可预知风险……可能是能源核心彻底失控,可能是整个基地的崩溃……
但比起看着傅瑾琛死在里面,任何风险,我都愿意承担!
我的手指,毫不犹豫地重重按下了——
【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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