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他们安静下来。
95号院的贾家棒梗开始活跃起来。
棒梗他一个人拿着根磨尖的铁丝，蹲在隔壁牛爷爷家的篱笆外，小鼻子冻得通红，他身后跟着小当和槐花，两个小丫头缩着脖子，她们辫子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
“哥，牛爷爷家的芦花鸡昨儿下俩蛋，我看见他揣进裤兜。”小当帮忙扒着篱笆缝，往里瞅，声音压得很低。
“听小明同学说，那鸡养了三年，肉香得能飘三条胡同。”棒梗开始吹牛。
槐花咽唾沫，一双小手拽着棒梗的衣角：“要是被牛爷爷发现了，他会不会拿拐杖打我们几个？”
棒梗把铁丝往地上一拖，接着开始不断乱拉：“怕啥？他那老胳膊老腿，上次追个野猫都差点摔进茅坑。再说了，咱就偷一只，炖肉给妈补身子，奶奶说这叫做孝顺！”
他正说着，忽然听见院里传来巨响，像是家里的铁桶被踢翻声音。牛爷爷的咳嗽声跟着响起，混着拐杖声，特别有节奏。
“妹妹们，快躲起来！”棒梗一把将两个妹妹按在柴堆后面，接着他缩到一旁。
透过干枯的秸秆缝隙，能看见牛爷爷佝偻着背，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正弯腰捡地上的倒地的家伙们。
他左手捏着个铁皮烟盒，右手拄着根磨得发亮的长拐杖，不断移动着，接着再看看现场。大概眼神不好，没有发现几兄妹。
“这大风刮的，把鸡食盆都掀，改天要让人帮忙弄一下。”牛爷爷嘟囔着。
接着他继续往鸡窝那边挪几步，浑浊的眼睛仔细查看鸡笼，里面2只芦花鸡正探头探脑，公鸡还想对他动手，正昂首挺胸地盯着他的手。
牛爷爷连忙把一旁的鸡饭撒上去，以为它们是肚子饿，如今想要攻击人类。牛爷爷喂完鸡就开始返回房间。
棒梗看着大公鸡，口水直流，悄悄摸出藏在腰后的大布袋，冲妹妹们比了个小心行事的手势，三人慢慢靠上去。
等牛爷爷转身回屋，贾棒梗就像只大猫似的窜过篱笆缺口，手疾眼快地抓住那只红冠大公鸡的翅膀，大公鸡鸡刚扑腾几下，就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用上麻袋，扛着就走。
“哥，别跑那么快，等等我们！”小当和槐花也赶紧跟上去，三兄妹刚跑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吼叫。
“兔崽子们，你们把鸡放下！”
牛爷爷不知啥时候追了出来，拐杖一拖，快速爆发，火花四溅。他军大衣的扣子没系，露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破旧的老军装，领口还别着枚褪色的军功章。
此刻他脸上的皱纹形成三条线，原本老眼昏发变成眼神犀利，仿佛是被激怒的雄狮，哪还有半分平时虚弱无力，几步就追上棒梗几人。
棒梗被吓得一哆嗦，把装着鸡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拉着妹妹们就要逃跑。
没成想牛爷爷的拐杖居然那么强，带着风声擦着棒梗的脚踝过去，接着砸在砖墙上，直接插在上面。
“跑，再跑，狗腿打断，敢偷到我牛伟俊头上？”牛爷爷的声音带着股火药味，拔起拐杖，勾住棒梗的裤脚，对着后背打几下。
“当年老头子在战场上，噶掉的敌人比你这毛头小子见过的那些吃过的鸡都多！”
棒梗被吓得抱头乱跑，军大衣再次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绑着绷带的胳膊，那是上次误以为有人贩子被家长划的，因为是误会，大家互相去处理伤口。
街坊都说老爷子年纪大了，一旦激动就犯起糊涂来躲远点，别刺激他，牛爷爷的眼神里的狠劲，看得棒梗头皮发麻，该不会要发病。
“牛爷爷，对不起。我……我妈生病，想喝口鸡汤……”棒梗梗着脖子喊，脚却不自觉地往后缩。
“病了就能偷鸡，那么我的鸡一只不剩？”牛爷爷拐杖一挑，把地上的麻袋勾到脚边，准备解救公鸡，可惜那只有脾气大公鸡就是不肯回去。
“当年老子和战友在战壕里，三天没吃的，路过老乡的红薯地都没动过他们的一根苗！你这叫啥，叫没骨气，没家教！”
说着，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手捂着胸口，仔细一看，居然是伤口爆开，那是老战场上留下的伤，一激动就容易开裂，又要去花钱，给那些孩子又要少寄点钱。
棒梗看着那抹刺目的鲜血，突然就没有底气说出奶奶那些不要脸的话，小当和槐花也被吓得不敢作声，牛爷爷要是突然没了，他们会不会被抓？
“牛爷爷……我错了。”棒梗低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我不该偷您的鸡，您别生气，注意身体。”
牛爷爷休息好一会，才直起身，拐杖往地上一顿：“错了就认，还算有点种，叫你爸妈过来，让他们好好教育你们。”
接着因为牛爷爷硬要喊家长，棒梗不管，想着居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抓起鸡，喊上两个妹妹一起逃跑。
他们还知道不能回家，躲在轧钢厂后面，然后从狗洞钻进厂里，跑进食堂，和傻柱要上点的炒菜用过调料，那可比家里那点调味料香上不少，而且傻柱也不会拒绝。
牛爷爷实在追不上几个孩子，本来觉得就给他们尝尝，但后面又怕他们走上不归路，还是要和他们的父母说一下，要他们好好管教。
于是牛爷爷一直等到贾家父母到家，就和他们理论，刚开始，大家聊得还可以，统一意见，必须给贾棒梗他们来个童年回忆，只不过遇上从农村偷跑回来的贾张氏。
贾张氏一来就问候牛爷爷祖宗十八代，不少人过来劝架，还有人说要找刘光鸿这个大干部处理贾张氏这个好吃懒做的大肥猪！
牛爷爷气得给贾张氏一巴掌，因为对方连死人都不放过，骂的实在是太脏。可能没控制好力度，贾张氏被扇晕。
贾东旭觉得这是不给他面子，于是就和牛爷爷打起来，棒梗他们也吃完鸡回来，连忙去找二大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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