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加的急？”
刘光鸿继续追问。
知青大主任推推眼镜，“上面的人说的，按规定，一旦录入系统，除非有重大疾病证明，加人可以，减人不行，这是死规矩。”
刘光鸿看着卷宗上的签名，果然有王主任的签字，还有学校的公章，看起来很正常，就是忽略个人意愿。他手指在卷宗上敲几下：“加人可以，是吧？”
“是。”大主任点点头，不明白他想干啥。
“那我再加两个人。”刘光鸿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吴奇龙和柳烟烟，他们俩也下乡。”
“他们？”大主任愣住，“他们没报名啊，而且吴奇龙他爸……”
“没报名可以补报嘛。”刘光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
“你看，吴奇龙不是独生子女，他有个妹妹；柳烟烟也不是，她有个弟弟。按规定，干部的非独生子女都有下乡义务，他们俩都没工作，没报到上班，符合条件吧？”
大主任看着材料，又看看刘光鸿，忽然明白，忍不住嘴角抽抽：“这……倒是符合条件，要加急吗？”
“要啊，最重要的是符合政策。”刘光鸿笑得像只狐狸，“不是说要响应号召吗，多两个人，更能体现积极性嘛。加急处理一下，跟我弟弟那批一起走。”
大主任看着刘光鸿，心里暗叹：这小子真够狠的。他想了想：“行，我批了。不过……分配到哪儿？”
“就分到张家庄吧。”刘光鸿早就想好了，“离刘家庄不远，到时候我也好让人照应。”
他心里清楚，张家庄的壮劳力大多在刘家庄的合作社打工，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条件比刘家庄差远。
而且刘家庄现在进人管得严，必须有技能、有下乡年限，吴奇龙他们去张家庄，想往刘家庄混，门儿都没有，但刘光福可以，那么多叔叔伯伯都在，能不照应一下。
三天后，下乡的卡车停在附近的街道口。刘光福背着包袱，脸上没什么表情，旁边站着的吴奇龙和柳烟烟，他们的脸却白得像纸。
吴奇龙他爸找无数关系，想把儿子的名字划掉，可知青办说手续齐全，改不掉，他爹说上面盯着，跑不掉，这会失策，不应该自找麻烦。
柳烟烟哭着求爸妈，可她爸妈一听是跟吴奇龙一起去，觉得是她路是自己选的，压根不管，因为她家还有弟弟要养。
俩人只能硬着头皮收拾行李，跟刘光福坐同一辆卡车。
“刘光福，是不是你搞的鬼？”吴奇龙凑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刘光福没理他，心里却解气多，多亏哥，不然现在哭的就是自己，还找不到报仇机会，当初真是猪油吃多，蒙住双眼，看不出对方的狼子野心。
柳烟烟看着刘光福，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向现实低下头，没敢开口。她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早知道会这样，说啥也不跟吴奇龙上门分手，还不如在城里找个老实人嫁掉。
卡车启动时，刘光鸿站在路边，冲刘光福挥挥手。刘光福也挥挥手，忽然觉得下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倒霉，而且下乡地点离老家那么近。
“难道到时候找上刘家族人帮忙，他们会拒绝，那他爹，他哥哥平时寄回去东西和帮助，就要大闹，把东西拿回来！”刘光福已经在畅想美好生活。
王主任站在远处，看着卡车开走，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刚收到消息，林三虎那个叫吴宝的小弟，也就是吴奇龙的叔叔，被派出所抓，说是涉嫌伪造证明。
她打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反正临时工已经开除，与她无关。王主任的爱人则是被吓到，连忙将儿子送到老家那边下乡，把工作转给亲戚，要不真担心到时被送到大西北。
卡车一路颠簸，往张家庄驶去。
吴奇龙和柳烟烟，看着越来越荒凉的路，心里一片绝望。他们知道，张家庄条件差，想回城，除非像刘光鸿说的那样，弄个重大疾病证明。
可真要那么做，这辈子就毁掉，只能在家啃老。
果然没过多久，刘家族人就跑去看刘家留在农村干活的独苗，都是爷爷奶奶辈，纷纷化作指挥员，后面嫌弃他干不好，直接上手，干完刘光福的活。
张家庄的人装作看不见，其他知青直接和张家庄村长和大队长反映，对方说，你们也可以找人干活，他们不管，只要工作做完就行。
接着给那群知青的任务加大一倍，什么掏粪，种菜，挖沟渠等。
那群张家庄的年轻人还和刘光福聊起来，知道对方还是有厨师证的大厨，就向村长建议不如由他负责村里大食堂。
自从刘家庄变成镇，来的外人比较多，刘光鸿就做好规划，分流人群。
他让附近庄子的人来做临时后勤工，比如建服务社，大食堂去服务那些工人，再让那些农村人在镇子消费，用来消耗大部分的厂子商品的产出，形成经济循环。
刘光鸿得到消息后，告诉张家庄村长，让他先磨上几个月刘光福的性格，还让族人不要去帮刘光福，但吃的要给足，防止对方以后留下什么暗伤。
村长凑过来：“光鸿，你真让光福去张家庄受难啊？那儿条件可不咋地。”
“条件差才好锻炼人，让他明白混社会的艰难，省得变成傻白甜。”刘光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福那小子，从小被惯坏，去乡下吃点苦，没坏处。再说，张家庄的人大多在咱这儿打工，我跟他们打好招呼，不会让光福受到别人欺负就行。”
刘光鸿又说：“至于吴奇龙他们，让他们在那儿好好待着。啥时候懂事，啥时候再说。要是还敢耍花样……”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旁边的刘爷爷听着，忍不住笑：“光鸿，你这招真够损，既没违反政策，又报仇，还能让光福锻炼锻炼。”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他们不是觉得下乡是苦差事，是用来整人的吗，那就让他们自己尝尝被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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