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号院的石榴花盛开，秦淮茹坐在院中的石头椅子上，摸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听她娘在耳边念叨。
她爹蹲在一旁抽旱烟，时不时接句腔，俩人一唱一和，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想要工作。
“茹啊，你看你现在挺着肚子多辛苦，后厨帮厨的活儿又累又脏，哪适合你？”秦母用帕子擦着秦淮茹的手背，语气透着一点心疼，更多是算计。
“你哥在家待着快发霉，让他来给你顶班，每月给你15块，你在家歇着拿钱，多划算的事情，我们主要是给你考虑，毕竟你现在可是高龄产妇！”
秦淮茹的大哥秦建国游手好闲，在乡下待不住，因为年纪大，临时工也不要他，天天在家喝酒打牌，把秦父秦母愁得头发变白，儿媳妇更是带着孙子们回娘家。
这次老两口来看女儿，是听过年回来的秦京茹说秦淮茹已经换工作，在后厨干活，还重新嫁人怀孕，每月能拿30多块工资，他们眼睛都亮，这顶得上秦建国在乡下干半年的！
“你娘说得对。”秦父磕磕烟袋锅。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哥替你上班，你落得清闲，他也有口饭吃，一举两得，你重新嫁人，我们可没和你收彩礼。”
秦淮茹也有点心动，说实在的，轧钢厂的活儿对于怀孕的她确实累，每天洗萝卜，洗盘子，一站就是大半天，她这肚子越来越沉，有点吃不消。
每月15块虽然比工资少，但不用干活就能拿钱，而且何大清那边也有给钱，这样她可以存上不少钱。
“可……可厂里能同意吗？”她犹豫着问，无意识咬手指。
“你不会找何大清说说，他不是挺有面子的吗？”秦母拍着她的手。
“他现在对你多上心，你肚子里揣着他的种，他还能不答应，就说你身子不方便，请你哥来帮忙，等生孩子再说。”
何大清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说不定真能成。
她刚要点头，西厢房的门被打开，三大妈拎着扫帚出来，看见院里的老两口，笑着打招呼：“淮茹爹娘来，啥时候到的，怎么不喊我做饭，别饿到？”
秦父秦母脸上的热切劲儿改变，换上副客气的笑容。
三大妈是受何大清托付照看秦淮茹的，每月拿着何家的钱，眼睛亮得很，要是让她知道，指不定会捅到何大清那儿去，就不能让好大儿获得好工作。
“刚到刚到，顺路去看亲戚，现在过来看看，这丫头真是好福气，有你们照看着，我们老两口也放心。”秦父连忙转移话题。
三大妈扫着地，眼睛在秦父秦母身上打个转，嘴里念叨：“茹丫头现在可是何家的宝贝，何大爷特意交代，让她多休息，你们当爹娘的也多劝劝，让她在厂里请个病假，毕竟又不是缺钱。”
秦父秦母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应着，秦淮茹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忽然感到不对劲，这事儿要是好事，为啥爹娘见到三大妈，就跟老鼠见到猫，一点不敢说下去。
三大妈做完饭，还暗暗提醒：“怀茹，东西抓在手里，才是自个。不管是男人，还是爹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三大妈离开，秦父秦母又开始旁敲侧击，说秦建国多不容易，秦淮茹被念叨得心烦，借口上茅房，溜出院门。
院外的胡同里，刘光鸿正骑着自行车往邮局赶，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是给何大清带的新药，何大清的老寒腿最近又犯，想让邮局寄过去。
他刚拐过弯，就差点撞上从院里跑出来的秦淮茹，他想不到家门口都还会有人敢碰瓷。
“何大婶？咋了这是？”刘光鸿看清楚来人，赶紧捏闸，自行车“吱呀”一声停在她面前。
秦淮茹顺一口气，刚想要骂人。
“看你慌慌张张的，赶紧说，我还要去给何大爷寄药呢！”
秦淮茹捂着胸口，看见是刘光鸿，她刚才溜出来时就琢磨着，这事得找个明白人问问，刘光鸿脑子活，肯定能给她指条明路。没想到这么巧，出门就遇上。
“光鸿，那老头不就是腿出点事，我这个才是大事，你来得正好！”秦淮茹拉着他往胡同口走几步，避开院里的视线，把她爹娘的想法一五一十说。
“你什么想法？”刘光鸿试探。
“你说……这事儿能行，我感觉有点问题，但就是说不出来？”
刘光鸿听完，他上下打量着秦淮茹，见她一脸认真，又把笑憋回去，从车把上的布包里掏出个苹果，塞给她：“先吃口苹果压压惊，我问你，你在轧钢厂一个月多少钱？”
“28块，加上全勤奖，能拿30。”秦淮茹下意识地回答。
“你哥给你15，差一半。这还不算厂里发的福利，每月两斤肉票、一斤糖票，还有换季的工装。这些加起来，，你爹娘估计都默认给你哥!”
秦淮茹愣了愣，她还真没算过这个,肉票糖票在黑市上能换不少钱，工装虽然不值钱，但不用自己买新衣服，也是笔小开销。
“再说你哥为啥愿意给你15？因为他顶你的班，能拿30，净赚15。等他干熟，站稳脚跟，你觉得他还会给你钱吗？”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
“他……他是我亲哥，不会吧？”秦淮茹嘴上反驳，但她太了解秦建国，那人自私自利，为了钱啥都干得出来。
“亲哥？亲哥能惦记着工作？你信不信，只要他把你的岗位坐稳，不出仨月，就会找借口把你踢开。到时候他跟厂里说你身体不好，不能上班，工作说你卖给他。”
他顿了顿，看着秦淮茹发白的脸，继续说：
“你要是跟他闹，他就往地上一躺，说你欺负娘家哥哥，说你忘恩负义。
到时候厂里领导咋看你，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丢工作的肯定是你，他是你叫去的‘临时代班’，还有你合谋亲人骗厂里，里外里你都占不着理。”
秦淮茹在思考怎么拒绝父母，保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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