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嘴上依然强硬。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过河拆桥？三年后你们要是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你们秦法严苛，但皇帝的话，谁能制约？”
“先生！”蒙恬声如洪钟，上前一步，他受不了这种对陛下信誉的质疑。
“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会行此背信弃义之事！末将蒙恬，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三年后陛下有负先生，末将愿自刎以谢先生！”
蒙毅也沉声道：“臣蒙毅，亦愿以性命及蒙氏一族声誉，担保此约！”
赵天成看着这两位历史上以忠诚着称的猛将，心里信了七八分，但依旧嘴硬。
“你们的人头？我要你们的人头有啥用？能换千亿奖金吗？”
嬴政一直静静地观察着赵天成的反应，见他态度虽依旧抗拒，但已不像最初那般决绝，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抛出了最终的、也是最具冲击力的筹码。
“先生信不过他们，可信得过朕随你同去的决心？”
赵天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同去？同去哪？”
嬴政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赵天成的眼睛，一字一顿，石破天惊。
“三年之期一到，先生‘回归’那‘仙界世界’时，朕……愿随先生一同前往！”
……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赵天成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秦始皇……要跟他一起去现代世界？！
这特么是什么玩笑？
千古一帝组团穿越？
他瞪大了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嬴政。
“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去……？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离开你的江山，你的权力，你的……一切！你去那儿干嘛？当个历史标本被人围观吗？！”
嬴政的眼中，此刻燃烧着一种赵天成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致野心与无限好奇的火焰。
虽然不知道赵天成在说什么，但是要表达心意。
“朕之一生，横扫六合，统一寰宇，自认功盖三皇，德超五帝。”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种宏大的回响，仿佛在宣告一个伟大的使命。
“然，先生让朕看到了天外之天！那钢铁丛林，那蒸汽轰鸣，那亩产数十石之粮，那翱翔九天之器……此等世界，朕若不能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朕，死不瞑目！”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先生曾说，大秦如树，需经历风雨。朕将离去，正是要看看，朕亲手种下的这棵大树，离了朕这把‘保护伞’，能否真正经受风雨，茁壮成长！亦是要看看，扶苏能否担起这万钧重担！”
“至于江山权力……”嬴政嘴角勾起一抹傲岸的弧度，“若那‘现代世界’真如先生所言，朕在那新天地中，未必不能开创一番新局面！朕，永远是嬴政！”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赵天成：“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先生需留下三年，助大秦打下根基，助扶苏站稳脚跟！同时，也为朕……熟悉那‘仙界世界’之规则！此约，于先生，不过延迟三载归期，于朕，却是赌上一切！先生，还觉得朕会反悔吗？”
赵天成张着嘴，彻底说不出话了。
疯了！真的疯了！
秦始皇不仅信了他的“剧透”，不仅接受了他的“吹牛逼”，现在居然还要跟他一起“穿越”！
这得是多大的脑洞和多强的冒险精神？
这已经不是求贤若渴了，这简直是……求知若狂！
看着嬴政那狂热而坚定的眼神，赵天成知道，他是认真的。
一个皇帝，愿意用放弃江山、亲身涉险来换取一个机会，这筹码……太重了。
赵天成的心，彻底乱了。
原本坚定不移的“速死”信念，在这一连串的冲击和这匪夷所思的“共同穿越”提议面前，开始动摇。
三年……似乎也不是不能等？
毕竟，自杀的风险确实存在。
而留下来，有秦始皇的信誉担保，有超然的地位，还能亲手搞点事情，看看工业革命的种子能不能真的在大秦发芽……甚至，还能带着千古一帝回现代？
这剧情，想想都特么刺激啊！
够自己吹几辈子牛逼了！
千亿奖金又不会跑，晚三年拿，还能附带一个秦始皇当“纪念品”……这买卖，好像……不亏？
他看着眼前这群帝国最顶尖的人物，他们眼中充满了期待、紧张、甚至是一丝哀求。
为了留住他，秦始皇连皇位都不要了，这排面……也是没谁了。
赵天成脸上的抗拒和狠厉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有无奈，有荒谬，还有一丝……被这巨大“诚意”砸晕后的茫然。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身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重新瘫软在躺椅上，用手捂住了脸。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闷闷的，“你们……可真行啊……”
他放下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嬴政。
“我说政哥……你们这……让我很难办啊……”
赵天成瘫在躺椅上，捂着脸的手慢慢滑下，露出一双写满了“生无可恋”和“你们真特么会玩”的眼睛。
他歪着头，瞅着面前这几位帝国大佬，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群赌上了全部身家的疯狂赌徒，而自己就是那个他们押注的、金光闪闪的骰子。
“难办？”嬴政眉头微挑，捕捉到了赵天成语气中的松动，那沉静如水的面容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希望”的涟漪。
“先生有何难处，但讲无妨。凡大秦所有，朕皆可应允。”
“别别别，可别画这么大饼！”
赵天成赶紧摆手，一副“我害怕”的表情。
他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躺椅扶手，眼神在嬴政、扶苏、李斯等人脸上溜达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嬴政身上。
“我说政哥……呃，陛下，”
他咂咂嘴，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又夹杂着最后的挣扎。
“你这‘三年之约’外加‘组团穿越’的套餐，听起来是挺唬人的。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赵天成，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理论派！吹牛逼我在行，你让我真去抡大锤炼钢，或者下地插秧种土豆，那我可真不行！”
“别到时候指望我手把手给你们搞出蒸汽机，那玩意儿原理我能说个大概，具体怎么弄，得靠你们自己的工匠去摸索，去试错！到时候造不出来，可别怪我光说不练。”
李斯立刻接话，语气诚恳。
“先生过谦了！先生只需指明方向，道破关窍，便是无上功德！具体实务，自有百工官吏效命。先生曾言‘方法论’、‘框架’，此方为无价之宝！”
扶苏也连连点头：“先生放心，学生……不，朝廷定会遴选聪慧工匠，专心实践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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