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朴实无华的许世子不容置喙将赠送铺子的事定下来，率先踏进馄饨铺。
跟在后面的卫迎山对显然没弄清楚情况的罗娘道：“你就当今日空降横财，收着便是。”
“可……”
罗娘面色游移不定，她只是普通在谋生的百姓，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
京城的铺子寸土寸金，刚才那位公子说送就送，要她怎么能不惶恐。
“无妨，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后续真有什么事……”
卫迎山朝她眨眨眼：“喏，后面这位你应该认识他吧？有事找他解决，他要是不方便可去城中青山镖局报我的名字，没人敢动歪心思。”
她自然知道罗娘的顾虑，怕自己和女儿守不住这天降的横财，还会为此招来灾祸。
被插花遮住脸的殷年雪抽空抬起头来：“我最近不需要巡街，一般在兵部当差，有事可去兵部寻我。”
“你不是还得守宫门吗？”
“做做样子，不会每天在。”
姑父又不是真的罚他守宫门，隔三差五去一回就行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每天都要去应卯呢。”
他们都已经这样说了，罗娘也没再推诿，一脸感激地道谢。
想到那位财大气粗公子的要求，进店与还在用餐的食客进行交涉。
全部免单，每人额外送一个手工摆件，还承诺下回过来吃饭可以免费再送一碗馄饨。
店内食客哪里不同意的道理，乐乐陶陶地起身离开，知道汾王世子当街遇刺，其实他们早就想走了。
只是迫于外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刺客抓起来，这才等到现在。
等店内的食客走后，周遭彻底安静下来，卫迎山随意找张桌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和殷年雪倒杯水，问道：“你吃馄饨还是喝粥？”
“馄饨！”
“馄饨就馄饨，这么急做什么？”
殷年雪幽幽地看着她：“上回在酒楼，你们吃香喝辣，就我一个人喝粥。”
“这不是以为你喜欢么。”
“什么喝粥？你还不让殷小侯爷吃饭？未免太霸道。”
本来坐在最幽静角落里的许季宣，见他们单独坐一桌，默默走过来坐下。
“我霸道？你问小雪儿做了什么好事，为了自己躲懒，拿话本子哄骗我年幼无知天真懵懂的弟弟！”
“……”
那确实应该喝粥，虽然三皇子长得一副很好骗的样子，但也不是殷年雪欺负小孩儿的理由。
言归正传
卫迎山收敛表情说起正事：“刺客留的活口，看你是自己内部解决还是交由朝廷处理。”
“不需要朝廷动手，我大概知道是哪边派过来的人，交由我便是。”
从小到大对他动手的人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求财，二则是报仇。
前者最多只是挟持，不会取他性命，后者却会下死手，他汾阳王府以军功起家，战场刀剑无眼，免不了树敌，想要报仇的不知几何。
对方选择在京城动手，其心可诛！
“行，待会就将人交给你。”
正经不过片刻，卫迎山很快恢复自己往常的做派，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脸色冷凝的许季宣。
“季宣呐，你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你、你想做什么？”
许季宣惊恐地瞪大眼睛，将木凳搬得离桌子远些，难不成昭荣对自己……
万万不可！他害怕！
见他这反应卫迎山没好气伸腿踹过去，直接将人踹翻在地：“说你半吊子还真是半吊子，肚子里的墨水少得令人寒心。”
“小雪儿，给他上一课。”
殷年雪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不紧不慢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仅以拙笔，愿君安好。”
“听到没，这就是殷侍郎的文化素养，哪里像你，脑子里就那么两句词。”
被踹倒在地的许季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也不生气，只要昭荣没别的意思就好，要真看上他……
想起那等场景，不禁打了个冷颤，最主要是他还没法反抗。
“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按理来说你应该愿我安好，想想怎么让我安好吧。”
“无以为报才拙笔愿君安好，我确实无以为报，现在便提笔给你写个十个八个愿君安好。”
“你再说一遍？”
卫迎山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开玩笑，开玩笑，说吧，你要如何才能安好。”
“目前挺安好的，没有需要你的地方，先欠着，往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再告诉你。”
“……”
还不如直接开口呢，鬼知道她往后会提什么为难人的事，许季宣只觉得头大。
却还是点头应下，嘴里不忘客气道：“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就算没有救命之恩，你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难不成我还会推辞？”
“你确定？”
客套话谁不会说，卫迎山惯会做的就是不将人的客套话当真，有一点苗头就能顺杆往上爬。
“不太确定！”
已经深知她秉性的许季宣吓得马上改口，开玩笑，要是真说出确定两个字，只怕他汾阳都得变成这人的。
回去后父王还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果然越有钱的越抠门，算了算了，也不为难你，咱们先吃饭吧，罗娘，煮三碗馄饨，两碗大的一碗小的。”
那厢一直守在店内的罗娘应道：“请稍等，马上就好。”
“为何不点三碗大的？你二人有谁胃口不好吗？”
许季宣不解，昭荣胃口向来大，喝茶都要喝大杯，殷年雪也不像吃得少的。
被询问的两人齐齐摇头：“我们胃口很好。”
“那怎么还……”
声音猛然停住，不可置信的加重语气：“你请客吃馄饨便算了，现在连大碗的都舍不得请我吃？有你这样的请客之道？”
“爱吃不吃，你可以和小雪儿换大碗。”
殷年雪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换。”
“他不愿意换你也别勉强，吃小碗就得了。”
“……”
不是，这对吗？
他们现在居然在馄饨店在讨论谁吃大碗馄饨，许季宣只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打破这种十分奇怪的局面，扬声道：“老板，把三碗馄饨都换成大的。”
“吃大碗的你自己出银子。”
“出！我出还不行吗！”
怎么不抠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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