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骏的个体意识与“织机密钥”残片彻底融合,化作那道蕴含着此方位面最本源“造化”与“生机”法则的光流,决绝地撞入“天道织机”最深处、也是最脆弱的那处“逻辑残缺”节点时,引发的并非简单的能量爆炸,而是一场席卷整个存在维度根基的、规则层面的链式崩塌与重构风暴!这就像是将一颗烧红的、代表“生”与“变”的楔子,狠狠钉入了一块代表“静滞”与“既定”的万年玄冰核心,瞬间引发的,是冰与火法则最激烈的冲突、湮灭与……新生前的极致混乱!
“轰隆隆隆——!!!!!”
这一次的巨响,超越了听觉的极限,是空间结构本身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与撕裂声!以仙山遗迹为绝对中心,整座庞大如大陆的岛屿,仿佛被一只来自混沌的无形巨手攥住,开始了疯狂而毫无规律的剧烈震颤!这震颤并非寻常的地动山摇,而是更接近一种“空间本身在抽搐”——大地时而如波浪般上下起伏,时而如麻花般左右扭曲,坚逾玄铁、历经万载风霜的山岩,此刻如同风化的沙堡般成片粉碎、崩塌,扬起的烟尘尚未升空,就被更狂暴的能量乱流撕碎。一道道深不见底、边缘闪烁着空间裂痕般诡异黑光的巨大地裂,如同狰狞的伤疤,在大地上疯狂蔓延,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无论是奇异的植被、残破的建筑,还是不幸坠入的妖兽尸骸,皆瞬间化为齑粉。
环绕岛屿的浩瀚无垠海,此刻更是化作了一片沸腾的、色彩诡异的地狱之汤。海水不再是蔚蓝,而是变成了浑浊的、不断翻滚着墨绿、暗红、惨灰等诡异色泽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刺鼻的硫磺与臭氧混合的恶臭。数百丈高的巨浪不再是水墙,而是裹挟着毁灭性能量的恐怖海啸,以毁天灭地之势,反复冲击、拍打着已然支离破碎的海岸线,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剧烈的爆炸,将巨大的礁石和泥土卷入高空,又被混乱的能量场绞成最细微的粒子。
天空,已然失去了所有熟悉的模样。蓝天、白云、日月星辰,这些由“天道织机”模拟出的、维系了万古的景象,如同被撕碎的画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未开、色彩癫狂的末日天穹。无数种难以名状的颜色——代表涅盘生机的翠绿、象征创造本源的金黄、属于净世死寂的灰黑、指向虚境虚无的惨白、以及各种因规则冲突而产生的、如同打翻颜料盘又泼上污血般的诡异色带——如同沸腾的油彩,疯狂地交织、翻滚、碰撞、相互吞噬又湮灭!厚厚的云层并非水汽,而是高度浓缩、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粒子云,其中不是闪电,而是无数条粗如巨龙、色彩斑斓、不断撕裂虚空的能量电弧,发出的也不是雷声,而是尖啸、嘶吼、乃至类似亿万生灵在极致痛苦与狂喜中共同呐喊的、直击灵魂本源的诡异音爆!
而这令人窒息的天地异象,仅仅是这场浩劫最表层的显化。真正的、足以湮灭一切的风暴,源于能量规则本身的彻底失控、崩解与试图重构的剧烈冲突!
在遗迹内部,尤其是中央控制室,成为了这场规则风暴的“风眼”,承受着最为直接和恐怖的冲击。那面巨大的、由纯净能量构成的信息光墙,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其上流淌的浩瀚数据流彻底崩溃,化作一片刺眼的、毫无意义的惨白乱码闪光,随即“砰”的一声彻底黯淡、熄灭。“守护者”的AI光影发出一连串急促到刺耳、充满逻辑错乱杂音的尖锐警报,其淡蓝色的轮廓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闪烁、扭曲、拉伸,最终“噗”的一声,如同被吹灭的烛火,彻底消散在狂暴的能量潮汐之中,仿佛其存在的根基都被瞬间抹除。整个控制室的照明系统瞬间瘫痪,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能量输送管道因过载而接连爆炸迸发出的短暂刺目火光,以及各种精密仪器控制台因电路烧毁、元件熔融而溅射出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电火花,如同地狱的磷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映照出赵乾、阿蛮、柳三娘、墨渊等人脸上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痛苦与近乎绝望的挣扎。
更为致命、也更直接威胁到幸存者生命的,是整个空间能量环境本身的、彻底的、无差别的暴走与异变!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焦糊味或臭氧味,而是充满了肉眼可见的、各种属性截然对立、相互征伐的能量乱流!这些乱流色彩斑斓却致命无比:有“涅盘协议”引发的、充满蓬勃生机的翠绿色能量丝线,如同疯狂的藤蔓四处抽打;有净世教主散发的、带着湮灭气息的灰黑色死寂雾气,所过之处连金属都在无声无息地腐朽消融;更有从位面壁垒裂缝中渗透进来的、属于“虚境掠食者”的、纯粹代表“无”的惨白能量流,它们不与其他能量冲突,而是如同橡皮擦般,将其接触到的“存在”(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空间结构)直接“抹去”,留下一片片绝对的虚空!
这三种本质对立的力量,在这相对密闭的控制室内疯狂对冲、碰撞、湮灭,引发了一连串小规模但极其恐怖的能量爆炸和空间扭曲!金属墙壁上出现一个个被腐蚀或直接消失的孔洞,地面龟裂开来的缝隙中不时喷涌出致命的能量流,整个空间的结构都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坠入无尽的虚空乱流之中!
“呃啊啊——!”
“我的丹田……真气完全失控了!”
“守住灵台!不能被这些异种能量同化侵蚀!”
赵乾、阿蛮、柳三娘、墨渊等人,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和“命悬一线”!他们苦修数十乃至数百载的精纯真气、魔元、乃至最本源的生命精气,都受到了外界这狂暴、混乱、且属性截然对立的能量环境的强烈引动和干扰,仿佛变成了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赵乾所修的《紫霄雷典》,真元至阳至刚,沛然莫御。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原本温顺流转的紫霄雷罡,如同被投入了滚油之中,变得无比狂暴、灼热,不受控制地疯狂奔腾、冲撞,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经脉欲裂的剧痛,皮肤表面甚至不受控制地迸发出细小的、失控的紫色电蛇,将身边的空气都电离出焦糊味。他必须耗费极大的心神,紧守识海一点清明,才能勉强约束住这股即将破体而出、与外界死寂或生机能量一决高下的暴走真元,脸色涨得如同重枣,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蠕动,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瞬间被高温蒸发。
阿蛮走的是上古体修之路,不重术法,专修气血肉身,一身体魄强横无匹。此刻,他感觉周身气血如同烧开的岩浆般疯狂沸腾,一股股蛮横霸道的巨力在肌肉、骨骼、脏腑间左冲右突,仿佛有无数头凶兽在他体内厮杀,想要破开皮囊,与外界那混乱而强大的能量场一较高下!他死死咬紧牙关,浑身虬结的肌肉绷紧如钢浇铁铸,皮肤下气血奔流的声音如同闷雷滚滚,双眼赤红如血,鼻孔中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血雾,每一步踏出都在金属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龟裂的脚印,显然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内外压力。
柳三娘的魔元属性阴柔诡谲,变幻莫测,擅长蛊惑与侵蚀。然而此刻,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外界的生机之力对她修炼的魔功有天然的净化与克制作用,让她如坠熔炉;而那无孔不入的死寂能量,又试图侵蚀同化她的本源魔元,让她如陷冰窟。两种截然不同的痛苦交织袭来,导致她体内的魔元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凝滞阴寒如万载玄冰,时而躁动灼热如地心毒火,相互冲突,几近失控。她的神魂受到剧烈冲击,眼前幻象丛生,仿佛有无数怨魂哀嚎、又有圣光普照,道心摇曳,几乎要把持不住,有走火入魔、神魂崩散之险。她脸色煞白,香汗淋漓却又瞬间被蒸发或冻结,娇躯微微颤抖,指尖掐诀的速度越来越快,却难以稳定紊乱的气息。
而修为相对最弱、且精通风水地脉、与天地能量联系最为紧密的墨渊,此刻处境最为凄惨。天地能量规则的彻底紊乱,对他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他感觉自己仿佛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浮萍,完全失去了对自身力量乃至周围环境的感知与掌控。手中那枚传承久远的风水罗盘,“咔嚓”一声,盘面碎裂,指针疯狂旋转后崩飞,彻底报废。他本人更是如遭天谴,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整个人瘫软在地,只能凭借求生本能死死趴伏着,尽量减少身体与周围那毁灭性能量乱流的接触面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茫然。
即便是被安置在角落、处于最低功耗生命维持舱中的绾雯,其微弱得如同游丝的神魂波动,也受到了这恐怖能量风暴的波及。舱体外那层薄弱的能量屏障剧烈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将她暴露在这足以湮灭魂灵的绝境之中。
而处于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最绝对中心、已然与规则光流融为一体的陈骏(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载体),其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更是超出了任何生灵所能想象的极限。他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撕扯成了三个部分,每一部分都在同时承受着毁灭性的冲击:一部分,必须竭尽全力引导着“涅盘协议”引发的、磅礴而混乱的生机洪流,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艰难地、一丝不苟地修复、重铸着“天道织机”那复杂到极致、又脆弱到极点的核心规则脉络,这是一个逆天而行的精细活,稍有差池便是全局崩溃;另一部分,则要时刻抵御着净世教主疯狂攻来的、蕴含着最精纯死寂道果、旨在污染和阻断“补全”进程的毁灭性能量冲击,这是最直接的、刀刀见血的法则层面厮杀;还有一部分意识,则必须像最警惕的哨兵,高度紧张地感知、预警着那只从虚空之外探入、散发着湮灭一切存在意义的恐怖巨爪的动向,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更高维度猎食者的极致恐惧!三种截然不同、却都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以他的意识为战场,进行着最惨烈的角力,几乎要将他的存在痕迹都彻底碾碎、磨灭!
整个仙山遗迹,乃至这方位面的每一个角落,都陷入了一场由最底层规则引发的、由内而外、由宏观到微观的、彻底的能量暴走风暴之中!天地失色,法则崩乱,万物都在哀鸣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于毁灭的废墟中涅盘重生,还是在疯狂的能量乱流中被彻底撕碎,化为宇宙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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