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文帝龙心大悦,拍着陆羽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啊!朕的女儿,配你这个状元郎,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王德安!”
“奴才在!”
“去,把朕库房里那几匹南海鲛人纱取出来,给心儿做嫁衣!
还有东海进贡的明珠,西域的宝石,都给公主送去!朕的女儿出嫁,排场必须是天下第一!”
文帝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凤冠霞帔的模样。
陆羽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势在必得的清明。
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文帝即将下旨,为文心公主和陆丞相赐婚。
圣旨,已经在拟了。
当这个消息传回景诚侯府时,叶听白正坐在那片狼藉之中,一遍遍地用指腹摩挲着掌心的那缕断发。
林风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侯爷!不好了!宫里传话,赐婚的圣旨……马上就要送去丞相府了!”
叶听白摩挲头发的动作,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后一点犹豫和挣扎,被疯狂所取代。
他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
还要皇帝亲自赐婚,昭告天下。
让他叶听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他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带血的衣袍,每一个动作都慢条斯理,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
“备马。”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林风从头凉到了脚。
“进宫。”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新磨的墨汁散发着清冽的香气,黄澄澄的圣旨铺在案上,只待落笔。
文帝看着陆羽,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赐婚的旨意,朕亲自来写!朕的女儿,必须风风光光!”
王德安在一旁陪着笑脸,正要上前伺候笔墨,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大乱。
“拦住他!快拦住侯爷!”
“侯爷!您不能进去!这是御书房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景诚侯他……他闯宫了!”
文帝的笑脸瞬间凝固。
陆羽眉头一紧,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撞开了殿门。
叶听白!
他还是昨天那身带血的衣袍,金冠已失,墨发散乱。
心口的血迹浸染开来,像一朵妖异的红梅。
剑眉星目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骇人的疯狂。
他无视殿内所有人,一双赤红的眼死死地盯着那卷明黄的圣旨。
“谁敢!”
两个字,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放肆!”文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叶听白!你擅闯宫禁,是想造反吗!”
叶听白却像是没听见,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如刀,直刺文帝。
“她是我叶听白的妻子,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陛下想让她嫁给谁?”
这句问话,带着他一贯的霸道与轻慢,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九五之尊。
“混账东西!”文帝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抄起桌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
“朕还没跟你算你强占公主的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民间有云,女婿见老丈人,分分钟闹翻,果不其然。
镇纸擦着叶听白的额角飞过,砸在后面的廊柱上,碎成几块。
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臣,今日便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她嫁给旁人。”
他不是在求情,也不是在威胁。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好!好得很!”文帝怒极反笑,指着殿外,“来人!给朕把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就地正法!”
禁军侍卫闻声而动,明晃晃的刀瞬间架在了叶听白的脖子上。
可他依旧站得笔直,甚至还往前逼近了一步,脖颈处的皮肤被刀刃压出了一道血痕。
他笑了,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陛下就算杀了臣。“
”臣。“
”也。“
”不。“
”退。”
他字字泣血,真真是冲冠一发为红颜!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
“是吗?”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叶听白的身形剧烈一震,猛地回头。
门口,荷娘在母亲的搀扶下,静静地站着。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宫装,未施粉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她的嗓子……好了?
这是叶听白第一次,听见她如此清晰地说话。
不是在他身下的呜咽求饶,不是被折磨时的破碎呻吟。
而是一句,清清楚楚,带着冰冷质问的话。
文帝见到女儿,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心疼,快步迎了上去:“荷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跟父皇回去。”
荷娘却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在叶听白的脸上。
看着他眼中的慌乱,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想念。
“父皇,”荷娘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御书房,“女儿有几句话,想亲自和侯爷说。”
文帝一愣,随即明白了女儿的用意,眼中满是赞许。
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有主意,有决断!
“好!你说!父皇给你撑腰!”
荷娘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走到叶听白的面前。
两人相隔三步之遥。
一个,曾是高高在上,掌控生杀的活阎王。
一个,曾是他囚于深宅,肆意欺辱的小奶娘。
可此刻,他们的位置,仿佛颠倒了过来。
荷娘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侯爷,我已向父皇请旨,从今日起,搬回宫中长住,陪伴母亲。”
叶听白的瞳孔骤然紧缩。
“至于孩子……”荷娘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我自然会生下来。”
叶听白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他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可荷娘下一句话,却将他瞬间打入万丈深渊。
“待孩儿平安降生之日,便是我与侯爷,和离之时。”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轰!
叶听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耳边炸开,眼前阵阵发黑。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侍卫刀口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和离?
各不相干?
他看着她清冷决绝的脸,像个无家可归的狗,可怜至极。
看着她眼中再无一丝对他的依恋。
他忽然明白了。
他输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那个被他强行锁在怀里的女人,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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