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许大茂是骨血里的恨意被磨平,刘海中是虚妄的野心被踩碎,阎埠贵是精明地缩回了壳里,那么易中海的变化,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精神支柱崩塌后的急速衰老。
这种老,不仅仅是鬓角愈发花白的头发,不仅仅是脸上日益深刻的皱纹,更是那双眼眸中曾经笃定的、作为院里“定海神针”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浊的、时常带着茫然和无处安放的疲惫。
他曾经是八级钳工,是院里的一大爷,是道德的化身,是秩序的维护者。
他坚信“尊老爱幼”、“邻里互助”那一套,并试图将这套理念强加给全院,尤其是他选定的养老人选——何雨柱。他算计了大半辈子,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名声和养老计划,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何雨柱这个“异数”的横空出世,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精心构建的世界砸得粉碎。
道德绑架?人家直接宣布“我没道德”。
集体荣誉?人家信奉“关我屁事”。
养老计划?人家一句“你谁啊?”把他所有的暗示和铺垫都怼回了嗓子眼。
更别提后来那场席卷一切的风暴,连他自身都难保,那点“一大爷”的权威更是成了笑话。如今风暴渐息,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他老了,真的老了。厂里虽然还靠着老手艺吃饭,但早已不是技术骨干,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传承”的象征,带着几个懵懂的学徒,重复着一些基础的活儿。车间的轰鸣声似乎比以前更吵了,站久了腰也受不了,那双曾经稳定无比、能加工出精密零件的手,如今也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下班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一大妈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两口子相对无言的时候越来越多。屋里静得可怕,只有钟摆单调的滴答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种无人继承、无人送终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冰冷。
他偶尔还会习惯性地在院里踱步,目光扫过中院何雨柱那间越来越气派(相对于院里其他人家)的屋子,心里是五味杂陈。有怨恨吗?
有的,他恨何雨柱打破了他的计划,撕破了他伪善的面皮。有后悔吗?或许也有一丝,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或者手段不够高明。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认命。
他试图跟刘海中聊过,可对方已经彻底废了,只会唉声叹气。他想跟阎埠贵说道说道,可对方滑不溜手,满嘴都是“挺好”、“没事”,根本不接茬。他发现自己连个能说句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了,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有一次,他看到秦淮茹在院子里训斥越来越不服管教的棒梗,语气焦急又无奈。易中海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像以前一样,以一大爷的身份说和两句,劝劝孩子。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看到棒梗那混不吝、充满戾气的眼神扫了过来,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对长辈的尊重,只有不耐烦和挑衅。
而易中海自己,也在那一刻突然泄了气。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说教?他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团糟,一个失败的养老人选谋划者,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过气大爷。
他最终只是脚步顿了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将那母子间的争吵隔绝在外。那一刻,他佝偻的背影,写满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悲凉。
他老了,不只是身体,更是心。他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权威,失去了为之奋斗半生的信念(哪怕那信念是虚伪的)。他现在活着,似乎就只是活着,等着哪一天彻底油尽灯枯。
中院的何雨柱,某天推着新买的自行车出门,正好看见易中海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竟有种刺眼的苍白。
何雨柱心里嗤笑一声:“老梆子,现在知道傻眼了吧?早干嘛去了?想着算计柱爷我给你养老?下辈子吧!看你这样,怕是等不到看我更发达的那天了,可惜喽!”
他没有丝毫同情,只觉得这是咎由自取。易中海的衰老,在他眼里,不过是又一个旧时代残党必然的、且大快人心的落幕前奏。他的世界,这些人都已经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院墙之外,那即将风起云涌的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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