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的代价
非洲草原的“共生屏障”稳定下来的第三个月，林羽站在塞罕坝观测站的天台上，望着下方层叠的林海。透明的屏障像层薄纱，笼罩在树林边缘，变异体的触须偶尔从屏障里探出来，扫过枯黄的枝叶，枝叶便立刻泛出绿意。但屏障内侧的监测屏上，一组数据正刺眼地跳动——屏障内的生物基因链，正在以每月0.3%的速度发生未知变异。
“这就是共生的代价？”我梦拿着分析报告走来，眉头紧锁，“鹿群的奔跑速度提升了20%，但寿命缩短了三年；松树的生长周期减半，木质却变得脆弱。顾晓的‘平衡算法’有漏洞，它在加速进化，却忽略了稳定性。”
林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基因图谱，变异节点与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能量标记高度吻合：“不是漏洞，是故意留下的后门。她在逼我们做选择——要么接受不稳定的快速进化，要么放弃共生，回到原来的轨道。”
通讯器突然响起，藤宫博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北极的共生屏障破裂了！变异体失控，正在攻击科考站，它们的基因链完全崩溃，变成了吞噬一切的能量体！”
林羽心中一沉，调出北极的实时画面。原本透明的屏障变成了浑浊的灰黑色，无数扭曲的能量丝从里面喷射出来，所过之处，冰层融化，金属锈蚀，连科考站的合金墙壁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是‘进化反噬’。”顾明远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老人的喘息声很重，“晓光花的基因抑制不住变异体的原始本能了，它们在自我毁灭的同时，想拉着周围的一切陪葬。”
“必须切断能量源！”林羽光翼展开，“盖亚，你去稳定欧洲的屏障，防止连锁反应；阿古茹，跟我去北极！”
北极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林羽和藤宫博也落在科考站的废墟上。失控的变异体已经吞噬了半个站点，灰黑色的能量丝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巨网，网中央，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核心正在搏动，那是所有变异体的能量源头。
“核心的能量波动很混乱，像是有无数个基因片段在互相撕咬。”藤宫博也凝聚出冰锥，却在接触能量网的瞬间被腐蚀成水，“普通攻击无效，得用同源能量中和。”
林羽想起塞罕坝的晓光花，突然有了主意：“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把晓光花的花粉弹打进核心！”
他光剑出鞘，径直冲向能量网。光翼的光芒与灰黑色的能量丝碰撞，激起刺眼的火花，那些能量丝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缠上来，试图吞噬光翼的能量。林羽故意放慢速度，让能量丝缠上光翼，同时将体内的天空之光注入剑身，光剑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暂时逼退了能量丝。
“就是现在！”林羽大喊。
藤宫博也抓住机会，将装有晓光花花粉的特制炸弹扔向核心。炸弹穿过能量网的缝隙，在核心旁炸开，淡黄色的花粉像烟雾般包裹住核心。黑色核心剧烈颤抖起来，能量丝的腐蚀速度明显减慢，甚至有部分开始消散。
“有效！”藤宫博也松了口气，却看到核心突然膨胀，灰黑色的能量丝带着尖啸射向林羽，“小心！”
林羽光翼急转，却还是被几根能量丝擦中肩膀。铠甲瞬间被腐蚀出几个洞，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伤口往体内钻，试图污染他的天空之光。
“不能让它扩散！”林羽咬紧牙关，光剑反手刺穿自己被击中的肩膀，借着剧痛逼退那股阴冷能量，同时将光翼的能量全部注入核心。
金色的光芒与淡黄色的花粉交融，形成一道光柱，彻底包裹住黑色核心。核心在光柱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漫天风雪。灰黑色的能量丝失去源头，纷纷消散，露出下面布满裂痕的冰层。
林羽瘫倒在地，肩膀的伤口还在冒着黑烟。藤宫博也赶紧上前，用冰能冻结伤口，阻止能量扩散：“你疯了？竟然用自己的光去净化！”
“只有同源的光才能彻底中和它。”林羽虚弱地笑了笑，“顾晓留下的考验，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返回基地的途中，林羽的肩膀一直隐隐作痛，那股阴冷的能量像是扎进骨头里的刺，时不时会引发一阵痉挛。但他看着屏幕上欧洲和亚洲的屏障渐渐稳定，看着塞罕坝的鹿群生下健康的幼崽，突然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
顾明远在医疗室等着他，老人手里拿着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针管：“这是用晓光花的根茎提炼的中和剂，能清除你体内的残留能量。但……”
“但有副作用？”林羽接过针管，毫不迟疑地扎进胳膊。
“会暂时削弱你的光翼能量，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顾明远叹了口气，“晓光花的基因里，藏着晓丫头最后的执念——她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共生付出这么多，所以加了这个限制，想看看人类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定。”
林羽活动了一下肩膀，伤口的疼痛果然减轻了，只是光翼展开时，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她看到了。”他望着窗外，晓光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不管她信不信，我们都会走下去。”
三天后，全球共生屏障会议在xIG基地召开。各国代表看着北极和塞罕坝的对比数据，最终达成共识：逐步缩减共生屏障的范围，用人类自主研发的生态技术替代变异体的修复功能，只在最关键的生态区保留小范围屏障，由专人24小时监测。
林羽站在会场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掌声，突然觉得，顾晓留下的或许不是考验，而是一面镜子——照出人类的贪婪与短视，也照出人类的坚韧与改变。
他摸了摸肩膀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里的皮肤已经长出新的组织，带着晓光花的淡蓝色印记。这或许就是共生的真谛：不是毫无代价的索取，而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相信彼此。
夕阳西下，林羽的光翼在余晖中展开，虽然光芒黯淡，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代价”需要承受，但只要守护的信念还在，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屏障外的草原上，一只小鹿正在试探着靠近晓光花，花朵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它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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