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看着本来还稍占上风的白鹿,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不在状态,被巨龙打得节节败退。一些本来看好白鹿的兽人,开始发出惋惜的叹息。
“可惜了,我还以为这白鹿能翻盘龙族的压制呢。”
“正常,鹿兽对龙兽,本身就没什么优势的。他一头雪鹿凭什么想打得过龙族啊?”
“你们看,他身上那邪能是不是越来越浓了?”
“是诶……他不会要异化了吧,可得躲远点。”
众人说着,看着翊尘身上越来越浓烈的邪能黑雾,都不由向身后的隧道退去,离战场中心激战的巨兽身影远了些。
而有的胆大的兽人则嫌弃道:
“怕什么,赤影大人和伽老大都在呢。”
“就是,就算真的要异化,赤影大人肯定也可以提前杀了他们,他不会让异兽在巢穴乱来的。”
于是,刚刚退后的众人,又站回来了些。大家就这么抱着紧张刺激的心情,你一言我一语地看着这场热闹。仿佛眼前这头鹿的异化就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笑谈。
翊尘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体力逐渐到达极限,躲避苍渠的袭击越来越迟钝。
他有预感,这场本就没有胜算的决斗,马上就要落下帷幕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仅剩下本能地机械闪躲。他甚至都已经有些不想躲了,就算赢了眼前的苍渠又如何,他已经濒临异化,一个随时会异化的雄兽人,他还如何能与她在一起。
他心中不禁自嘲。当初他自信满满,信誓旦旦。可如今,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护住她。
半昏半醒之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执着和孤勇无比天真可笑。
然而,就在他几近崩溃的绝望时刻,却突然感觉,原本无比沉重、呼吸困难的身体,逐渐变得轻快起来,混沌模糊的意识居然也在渐渐变得清明……
尽管身上伤痛依旧,但是那种被黑暗裹挟的窒息感,是真真实实地在退却!
他对自己身体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而感到惊诧。
这感觉是……灵力安抚??
可是……在他的身周,并没有任何的雌性接近他、触碰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他心中想的那个方向望去。
果然,那双深邃如晚空的黑瞳,正凝眸望着他。而自己的身体,正在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若不是对面苍渠的嘶吼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恐怕还要再震惊个半个世纪。
而围观的众人,有眼尖的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你们快看,这白鹿身上的邪能……是不是在变淡?”
“??好像……是诶……”
众人诧异。要知道,这可是紫阶兽,但场上唯一的紫阶琼茉,明明还在看台座椅上好好地坐着。
“他这是……靠自己清除了邪能?”
“这怎么可能??没有雌性灵力来化解邪能,雄兽是不可能自愈的……”
“可是,他的邪能的确在消失啊……”
大家从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到越来越热烈的议论,所有人都被这一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到了。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那道红色的身影,也一改之前慵懒倚靠的姿态。他坐直了起来,身子不由前倾,一双赤瞳紧紧盯着内厅中心的那头白鹿,猩红的眼底闪烁着兴奋激动的光芒。
虽然大厅之中打斗与议论的声音仍不绝于耳,但他的世界仿佛万籁俱静,只剩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意味着什么。
当他看到那头鹿身上,白紫相间的等阶气息已经逐渐被灰白色占据,而他身上的邪能黑雾却仍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时,他感觉呼吸都凝滞了。
他不可思议地转眸看向身旁的蓝衣雌性,她那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瞳,正紧锁住斗场之中的白鹿,神色淡然地帮白鹿清退那遍布周身的邪能。
她甚至都没有下场,没有触碰那白鹿,她只需要远远的,用意念就能操控一只银阶兽人的邪能!
随着邪能的退散,当翊尘再次看到眼前苍渠的利爪再次挥来时,他轻巧一个侧身便闪躲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有了一大截的提升,身体也变得无比轻盈。虽然已经到达体能的极限,但是此时,眼前的巨龙在他眼里,似乎不再是那么的难以战胜。
这熟悉的感觉……自己是在升阶!
而除了力量和速度的变化,他还隐隐感觉到身体在涌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对风向的感知更加敏锐了,他甚至,都可以感知到风的形状与色彩。风在他的眼里不再是无形的,仿佛他是可以随意操控的。
他顺着这奇妙的感觉,如同往常一样用翅膀卷起一道风刃,朝对面的巨龙甩了过去。
苍渠此时还未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看见翊尘身上的各类气息,邪能也好,等阶也好,都在渐渐淡去,还以为翊尘是已经命数将尽。所以这风刃刮来时,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去躲避。
他以为,这风力和之前的大同小异,无非是在他的鳞甲上留下一些印记,或者顶多透过他的鳞膜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然而,当他被这熟悉的一招真真实实地击中时,他却发现自己的硬甲竟阻挡不了这强劲的风力,反而被这道强风径直掀翻。而且,这风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掀起的鳞甲直钻他的皮肉而去,他甚至都还来不及换上震惊的表情,他身上的一大片皮肉便已被这风刃卷走,鲜血顿时涌出。
他瞪大了眼睛,尽管他身上已是遍布伤痕,可看着自己身上这新多出的一个血洞,却是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而当他抬头想去寻找用这风刃伤到他的兽人时,却发现就在他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然不见了踪影。他努力想从身周的空气流动中找寻一丝迹象,可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那只鹿兽,似乎能操控着空气的流动,完美融入其中,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他开始有些慌了,他捕捉不到一丝那鹿兽的踪迹,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防备,不禁从头到尾都泛起一阵冷意。
突然,尾部再次传来那熟悉的风刃扑来的响动,他想甩尾闪躲,可是那风刃快得离谱,他刚欲行动便又被剜下了一半尾鳍。而他还来得及抽回疼痛的尾巴,便又有数道风刃迎面袭来,他身上被刮下一片又一片的皮肉。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嘶鸣,便感觉周身都被一片涌动的风卷包裹住,他的喉咙被风狠狠扼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逐渐趋向窒息。同时,一道淡淡清冷的声音,随着这风在他耳畔响起:“之前,你们想对她做的,现在都还给你。”
恐惧和惊慌席卷了苍渠,可他根本逃脱不了这飓风的囚笼。随着胸腔的缺氧,他视线逐渐模糊……
翊尘操控着风将苍渠巨大的身形卷到半空之中,然后升起数道风刃朝着风卷内的巨物劈下,尽管有风的包裹,可还是不断有鲜血逃逸而出,在大厅上空中形成一片震撼的血雨。
待这场风彻底退去,巨龙那坚硬如铁的鳞片已经尽数剥落,零星地散落在这决斗场上,鳞膜之下,全身上下也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他重重地坠落到大厅的地面上,溅起飞扬的尘土,与还未消逝的血雾交织在一起。
雪鹿也御风而下,缓缓降落在决斗场的中心。
他那原本皎若白雪皮毛上,已全然被鲜血浸染,一时分不清是龙还是鹿的血。
尽管身体仍被伤痛席卷,但他此时仿佛已经感知不到。他胸脯剧烈起伏,那双素来沉静的褐眸中,此刻已是波涛汹涌。
一切转变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
他竟然做到了……
而且……居然是在她的帮助下……
而她……竟然是……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那个让他牵念的身影,深深地望着她。
而那双黑瞳,也同样向他投来认可的目光。
风系异能……同他确实挺搭呢。南沧唇角微扬。
撞上那赞许的眼神,翊尘无比激动,他很想立即冲过去,抱住她。但是,苍渠还没死,对局还没结束,他的控制还未解除。于是,他只得又将视线转回了眼前的巨龙身上。
虽然他的身体也已经达到极限,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还是坚持挺着最后一口气,等待这场决斗最终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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