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这居于同一屋檐下的几人,再次陷入了各自的忙碌之中。
除了索祭会偶尔因梦魇而跑来找南沧求安抚,翊尘和寒烬倒是一直表现地异常平静:没有较劲,没有失控,甚至都没有一丝试图越界的举动。
北境的事情,也都步入正轨,一切顺利按她的计划进行中。
医场在凌瑶的打理下运作完善,不仅能满足战备需要,也逐渐有余力去救助越来越多常规兽人病患。而这强大的医疗资源,也吸引了更多的部落加入。
雌性训练场,她也安心交给了霜落。雌性们的接连升阶,让整个部落的安抚压力小了许多,整个雪域,异兽仿佛已经变成了很久远的事情。
自从翊尘升阶后,南沧便不再让他继续驯兽,而是安排他接替了寒烬征战北境的工作。金阶兽人的现世,周围部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抗衡的能力,除了个别偏远的部落,北境都尽数归于白昼部落统领之下。
而原本负责征战的寒烬,则被她安排到了“神龛”,也就是元素能量站的建设之中。疆域的扩大,意味着她可以建设更多的能量站了。有了索祭和寒烬的异能相助,能量站的建设也比以往效率高上许多。很快,北境各个元素能量丰富的地方,都被她安排上了能量站建设工作。
她每日看着收获爆棚的能量晶核,心中的喜悦已经是溢于言表。
眼看北境的事已经接近尾声,她也终于能腾出时间来准备下一步的事情。
除了筹备征战中域的事,她也一直在暗中修补着飞船。
她一直在寻觅着能对抗那乱流的宇航材料,但是她让索祭用金属性的异能感知了一圈,并未发现合适的矿材。
她想让索祭帮她尝试生出一些,可是她手上没有样品,仅凭语言描述,索祭根本无能为力。索祭见自己帮不上南沧,也很沮丧,南沧看见他这么自责,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难为这孩子。
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既然北境她已经探索了个遍,那就再去南边去勘探一下。
兽人都被她安排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井然有序。而她由于工作量减少,也有了偷溜出去的机会。
于是,这天,她趁没人察觉,再次溜回了火山附近。
她来到飞船停放的附近,仔细侦查了一番,确认附近是否有兽人跟踪。
之前,她每次跑回飞船时,寒烬也经常会在后面跟着过来。她一开始会想办法甩开他,后来发现每次自己进飞船后,这兽人只是在不远处守着,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便不再太过防备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是要趁机跑去南边,所以还是小心避开了周围所有兽人的目光。
她环顾四周,四下只有一望无际的山体,除了风声之外没有什么响动,也没有兽人的气息。
就在她准备安心进入飞船时,慧的警报声却突然响起:“滴——沧大,附近有SSS+的能量!”
“什么?”
南沧立即警惕起来。
等等,SSS+?
可放眼整个北境,这个强度级别,能跟自己到这里的,那不就只有……
她抬头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山头,看见了翊尘那熟悉的银白身影,正站在高处静静望着她。
南沧:“……”
这个人升到金阶后,各项感知力都已超过现在的自己。而且他偏偏还是风系异能,能完美隐藏自己的气息。要不是有慧这个外挂,她想反侦察还真不是很容易。
翊尘见南沧已经看见了自己,便从山头上飞下,向她走来。
阳光洒在山谷间,也洒在他身上,可他的眼中,却不似日光那么明媚。
南沧看着翊尘一步步走近,竟感到有一点压迫感。
她冷下脸沉声质问:“你怎么跟来这儿了?你不在,统战组的族人怎么办?”
翊尘没有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说道:“剩下的零散部落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我不在,他们也能应对。”
南沧蹙眉:“所以,你就来跟踪我?”
“我不放心你。”翊尘走到她面前,垂眸望向她,“那你呢,南南,你为何要来这里?”
南沧看着这个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兽人,那双琥珀双瞳在望向她时,依旧温和,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翊尘少见地忤逆自己的吩咐,他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很奇怪。
不,应该说,他的反常,好像并不是从今日才开始的。自从他升阶那日起,就变得怪怪的。
她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片刻,她还是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乱想,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你倒底想问什么?”
翊尘看见她眼中升起质疑,没有再像从前那般失落,只是不易察觉地轻叹一下。
他也不再同她兜圈子:“那晚,我听到了你和寒烬的对话。”
南沧呼吸滞了一瞬。
那晚,寒烬升阶,翊尘也同样在升阶……没想到就这么巧,也没想到金阶兽人的感知力是如此强大。
寒烬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她也没怎么掩饰,可她忽略了翊尘的存在……
她猜测,翊尘应该是从那晚的对话,以及自己一些行为中猜出了什么,或许也是因此与自己有了隔阂。
她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同他坦然解释一下。
她定了定神,抬眸望向他:“没错,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们,来达成我自己的目标,但我没有想过害你们。拯救兽世和占有兽世,这并不冲突,是双赢的事情。”
她将话与他说开,他若还要因此心存芥蒂,那她也认了。
面对南沧这般坦诚,翊尘的眼睛依旧没有亮起,反而更黯淡了些。
他淡淡垂眸:“我知道。”
然后,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又沉声道:“可是,等完成你的任务之后,你就会走,对吗?去一个……不在北境、中域和南荒,甚至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南沧抿唇,沉默了片刻。
翊尘的关注点……原来是这个?
她本想等事情了结后,再同翊尘好好道别,没想到,先被他猜出来了。
但此刻,面对翊尘,她竟隐隐有些不安。寒烬她是不怕的,可翊尘现在已经升阶,他若是想阻拦,她还真不一定有把握……
翊尘看出了南沧的警惕,再次轻叹:“放心,南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既有你的使命,你要走,我也不会阻拦。”
南沧愣了下。
翊尘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预期。但是……这似乎也是符合他心性的话语。
他的纯善,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他连生死都可以不顾,自是不会为自己的私欲去害她。
在南沧愣神的间隙,翊尘又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拥抱住她。
他已经克制多日,没有做任何冒犯的举动,可此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他将下巴靠在她的额头,声音低哑:
“但是……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南沧闻言,再次怔了一瞬。
带他走,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
翊尘没有给她回应或打断的时机,而是继续向她倾诉着自己的心绪:
“我知道我升阶只会助你更快离开时,我甚至都不想升阶了……但是,我拒绝不了你的期待。只要能帮到你,我都会去做。”
“我不在乎你利用我,我很庆幸能帮到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以后的生命中没有你。”
“这些天,我已经学会如何克制我的情绪,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失控,不会成为你的威胁。就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帮你,保护你,好吗?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那我就努力变得更强。”
“南南,带我走,好不好。”
他将多日的压抑的心声倾泻而出,说到尾声,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他已经很努力去变强,满足她的一切期待,也已经很努力保持镇静,不去给她添乱。
可一察觉她有离开的迹象,他还是慌了神。
这一刻拥着她,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他惊慌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拥着她的手臂却在微微收紧。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便再也寻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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