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沧听到翊尘的话,连忙转身从他手中接过传讯器,查看知梦帮自己破解的信息。
她专心翻看资料,没有关注洞穴内一众兽人的反应。翊尘也专注地看着南沧,同样没有注意周围的气氛变化。
洞穴内这群雄兽,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并没有立即上前询问,而是各自默默消化着这一既定事实,神情也随之产生微妙的变化。
寒烬脸上,安心多过失落。
他早就想过这一天会来。或者说,比起这件事的发生,他更怕这件事无法发生。
既然翊尘能与南沧结侣,那就说明,南沧不会离开了。
想到这,他心中释然,担忧已久的情绪终于散去。
卿竹也很快接受了这个情况。
早在北境第一次相遇,他就看出南沧对这个鹿兽人非比寻常的关切。
如今南沧身世真相大白,和翊尘结侣,也是迟早的事。
“他果然,是很重要的人呢…”他浅笑,深潭一般的眼底在短暂波动后,便再度恢复平静。
不过,那一向感情淡薄的心底,还是隐隐浮上一丝失落。
而北渊和赤影,则没有寒烬和卿竹那么淡定。
北渊眼中,更多是不解和疑惑。
上次林中一叙,南沧果断拒绝了自己,可转头就和这个鹿兽人结侣。纵使他再沉稳,此刻脸上也有些失态。
对于翊尘和北境兽人,先前他是有一闪而过的防备,可作为一个等阶巅峰的龙族,他并没太把对手当回事。
此时此刻,他终于开始正眼打量这个鹿兽,身侧的手掌也不由握紧。
这个鹿兽,究竟为什么能……
他望着洞穴口的两道身影,陷入沉思。
赤影那边,气压更是低到极致。
他那一贯笑盈盈的嘴角,不停地落下、扬起,又落下。显然,内心翻涌的情绪已经无法让他维持一个体面的笑容。
几只头领兽身边气场的骤然变化,也引起了其他兽人的注意。
众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也都顿时了然。
然而,雌性这边的气场,相比雄性那边的低气压,却截然相反。
霜落见到翊尘结印,一点不意外,那双和翊尘一样的琥珀色眼底,甚至划过一丝“终于成了”的窃喜神色。
这段时间,翊尘和寒烬对南沧的用心,她都看在眼里。她看得出他们眼里的渴望与隐忍,但是她也不想干涉南沧的选择,所以没有多言。
经历了这么多,被南沧多次相救,她早已不再关注那两个傻兄弟是不是要和南沧结侣。无论如何,只要南沧愿意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她就觉得安心。
南沧在她心里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和家人一样重要。
她与身边的风凛默契对视一眼,两人嘴边都浮上了八卦的姨母笑。
凌瑶在看到那枚兽印时,浅浅怔愣了下。但很快,她就将视线从翊尘身上移开,转而望向南沧。
她望向南沧时,眼底的情绪没有一丝嫉恨不甘。她的震惊,更多是意外。
“她居然,真的接受了翊尘……”凌瑶自顾自地低声喃喃。
那语气,不是在质疑翊尘的选择,倒像是在疑惑南沧。
毕竟,看在场的雄兽看南沧的眼神,无一不是饱含觊觎和渴望。而要论起等阶和容貌,翊尘也并非在场雄兽中最优秀的。南沧就算真要结侣,并不一定要首选翊尘。
当然,凌瑶也知道,翊尘的好,从来不止是等阶和外表。
她微微扬眉,长长呼出一口气。
是了,对于南沧这样的雌性,这群雄兽人想仅凭实力征服,是不太可能的。想来只有最赤诚的灵魂,才能打动她。
而当视线扫过周围一众雄兽时,凌瑶嘴角又不由勾起——因为她看见了站在后方那个已经气到快要变形,却还在努力保持镇定的赤影。
不管南沧选谁,只要不是那只狐狸就好。一看那狐狸求而不得的样子,凌瑶就觉得解恨。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洞穴内各地的兽人们,都在内心各自上演了一出小剧场。
赤影在内心一阵翻涌后,总算稍微稳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压下心中的不甘、不悦、不解、不屑等一系列复杂情绪,抬步朝南沧和翊尘走去。
南沧正背对众人,和翊尘聊着细节,她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赤影靠近的气息。
她在赤影靠近的前一刻,便警觉转身,挡在赤影与翊尘中间。
翊尘其实也看到了赤影走来,他正准备上前护住南沧,而南沧已经先一步拦在他的身前。
她将翊尘挡在身后,冷眼看向赤影:“你有什么事吗?”
赤影看到她下意识护住翊尘,又看见她眼中浓浓的防备,心中的躁郁更甚,但他还是努力掩下自己的情绪。
他回以微笑:“阿沧,你给大家都分配了任务,可流浪兽这边,你还没安排呢。”还是那副蛊惑的笑容,媚眼之下不含一丝暖意。
他没有开口询问结侣之事,因为已经是既定事实,追问没有意义。现在他更想知道,如何才能和翊尘这头鹿一样得到那枚印记。
而他也知道,他与翊尘处境不同。南沧对翊尘的信任与纵容,都是他没有的。现在对他来说,最缺的就是能正大光明跟在南沧身边的理由。
“先候着吧,需要的时候会找你。”南沧淡淡回了句,眼神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但赤影没有要退后的意思,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情绪不明。
思忖片刻,他再次开口:
“或者,你让你翊尘帮忙的事,也可以分给我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翊尘,“他能做的,我都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更好。我的能力,比他一个风系鹿兽有用的多。”
既然想不明白原因,那便尝试与翊尘做同样的事情。
只要他也能像这头鹿一样天天粘在南沧身边,总会找到一些切入点。
他红眸微转,将视线对上翊尘:“你说对吗,翊尘?”
说话间,他已经默默发动异能,想让翊尘“主动”开口退出竞争。
然而,他异能刚发动一半,就被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力截停。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无形力量将他按倒在地。
“你好像忘了在我手下工作的原则。”南沧低头看着被掀翻在地的赤影,掌心升腾起冰蓝的火焰,“我说过,你若还敢耍花招,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说罢,她抬起手,准备给这只狐狸一点教训。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大手握住她燃火的手,一阵寒意将她掌中的火苗熄灭了些。
北渊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拦住了南沧的出招,劝道:“赤影他许是情绪失控,有些冲动了。还是饶他一次,毕竟接下来我们还需要他。”
南沧看着这个为旧友求情的龙兽,不解挑眉:“情绪失控?”
北渊轻叹一声,转眸看向南沧身后的翊尘:“因为他看到了这鹿兽身上的兽印。”
当然,我们也都看到了。
但后半句他没有说。
闻言,南沧这才反应过来。她环顾四周,终于察觉到洞内一众兽人怪异的神情。
然后,她再次看向倒在地上的,满眼不甘的赤影,深吸一口气,还是缓缓收了火焰,也收了压在赤影身上的力能。
身上的压力一松开,赤影这才一手撑着支起上半身,捂着胸口猛咳了一阵。
而一旁的伽洛、臧冥,还有鸣骨、霄云等雄兽人,目睹全程后,也都不由倒吸一口气。他们刚刚心中涌上的那些不甘和觊觎,都瞬间平息了许多。
尤其是同为力系异能的伽洛和鸣骨,因为他们清楚,要想将一个金阶兽打成这样,是需要多强的能量。
尽管不想承认,但南沧的实力,的确远在他们这群银阶之上。
后背渐起的凉意,清楚地告诉他们,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靠他们实力就能征服的雌性。
南沧看向这群神情复杂的兽人,解释道:“我并非有意欺瞒大家,只是从前我不明身份。如今我记忆已经恢复,那在结侣一事上自然不会避讳。作为雌性,安抚雄兽是我的职责。”
听到南沧这话,在场所有雄兽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顿时又亮起了些。
然而,开心不过一秒,就又听到她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大战在即,生存为上,我暂时无心结侣一事。”
说到这,她又看了一眼北渊,和倒在地上幽怨看着她的赤影,果决地放下话:
“翊尘是我的第一兽夫,也会是我大战结束前的唯一兽夫。若有谁敢对他动手,算计他,陷害他,那么,就算顺利度过此劫,我也绝不会将其作为伴侣人选。”
一直站在身后的翊尘,闻言怔愣了一瞬。
他其实完全不在意谁来伤他挑衅他,成为南沧的伴侣,他早就有应对竞争的觉悟。
但当听到南沧坚定维护自己的话,他还是心头一触。
第一兽夫……
也是唯一的……
他心底一阵暖流划过,酸涩与喜悦交织,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从前他或许患得患失,而今,他已经不需要再去花心思证明什么。
而北渊和赤影听到这话,神色更加复杂。
她这话,好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其实北渊和赤影心里清楚,她主要是警告他们二人。
这头鹿是金阶兽,目前能伤到他的,只有他们两个。
北渊很快反应过来,接上话:“自然该如此。兽世存亡之战,所有高阶战力都应该保存好。翊尘是金阶,是北境关键战力,我们中域和北境定会友好合作。”
南沧与他对视片刻,随即轻轻点头。
她相信北渊的承诺。一个能对这样不堪的旧友都抱有恻隐之心的首领,不会是一个阴险算计的人。
至于赤影……她再次瞥了一眼这个红毛,无奈摇摇头。
虽然很烦他心思诡谲,但现在拥有制胜关键的精神系异能的人,只有她、知梦和赤影三个,为大局考虑,只能先留下他。
也罢,就算他敢动歪心思,她也完全可以制服他。
“各位在此稍作歇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回来。”说完,她便带上资料,同翊尘离开了洞穴。
目送南沧离开,洞穴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安静的空气再次被赤影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
咳完后,他抬起捂住胸口的手,轻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动作还如从前般优雅从容。
他垂眸看向指尖刺目的鲜红,这是刚刚南沧用力系异能给他留下的“礼物”。
看着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眼底一抹掩不住的伤神:
“呵,阿沧,可真是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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