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和骆九迟八岁那年,曾在路边捡到一只差不多大小的黄毛小狗。那时的骆九迟还没有褪去稚气,对猫狗毫无抵抗力,抱着那小狗不肯撒手,一心想养在身边。可长信侯却不允,怕他玩物丧志,还勒令他将小狗丢弃。
无奈之下,骆九迟只好恳求原主将小狗带回将军府照料。可原主性子向来冷清,对小动物并无多少怜爱之心,便断然拒绝了。最终,骆九迟只得将小狗托付给一位农妇。
送走小狗的那天,他眼眶泛红,默默望着小狗离去的身影良久。那也是原主第一次见他哭。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骆九迟如今还喜不喜欢狗。
谢绯衣轻轻叹了口气,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得试一试,哪有不战就认输的道理?况且这只狗这样惹人怜爱,说不定,正好能弥补他童年的遗憾。
她将小狗轻轻放进一只铺了软布的竹篮,又盖了块黑布遮住动静,转头吩咐年年:“把食盒提着,我们去长信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安平见了她们,连忙上前回话:“世子正在房里休息,要不我先去通传……”
话还没说完,谢绯衣已经迈开步子往里走:“不用通传,我们自己过去。”
年年赶紧跟上,心里却直打鼓。
快到骆九迟的院子时,谢绯衣停下了脚步,朝年年伸出手:“年年,把我食盒给我,你在院外等着,我自己进去。”
年年却有些迟疑,低声劝道:“小姐,您一个人进世子的房间怕是不太合适吧?从前您从来不会进世子的内院。要不,我们还是去书房等世子吧?”
她心中惴惴,小姐以往见世子从来只约在书房。今日竟破天荒地独入寝室,这委实不妥!
“没事儿,你在这儿候着便是。”谢绯衣却不以为然。
书房?又不是谈公事,去那儿做什么?况且在那么严谨冰冷的地方还怎么求药?
她不再多言,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骆九迟的房门。
来到门前,她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下,刚要抬手敲门,指尖却顿住了——那房门竟虚掩着,留了一道窄缝。
她下意识地朝窄缝里瞥了一眼,下一秒,惊得猛地捂住了嘴巴,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妈呀!美人更衣?!
谢绯衣的瞳孔瞬间放大,内心疯狂刷屏。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啊!救命,也太帅了吧!活脱脱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禁欲系男主!
冲进去?No!No!No!她这贸然闯入,跟硬闯瑶池仙境的妖怪有什么分别?分分钟要被天兵天将叉出去!
怎么骆九迟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清冷上仙,周身都裹着一层仙气,而自己呢?活像是年画里蹦下来的火艳妖精,明艳得有些扎眼。这组合,简直是臭豆腐配红酒——半点不上头!
她第一次对自己这张美艳张扬的脸生出了怨念。
明明也是难得的美人,可站在仙气飘飘的骆九迟身边,怎么看都像缠着上仙的女妖精。
仙界cEo配妖界扛把子,这是什么邪门cp?
天老爷!能不能给她换个皮肤重新穿越啊?
谢绯衣捧住自己美艳逼人的小脸痛心疾首:我想当天仙姐姐,不想当妖精!这届穿越编剧也太不靠谱了,我拿的是《妖女逆袭攻略》吗?作者怕不是偷偷磕了跨界cp吧!
“谁?”
屋内,骆九迟刚拿起手中的药瓶,那道落在门上的目光骤然变得如电般锐利,冷冽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门板,直直刺向外头。
谢绯衣心尖猛地一颤,慌乱间脚下不稳,“砰”的一声竟撞开了房门,一个踉跄跌进了屋内。
完了完了!好丢脸!偷看骆九迟换衣服被抓包了!
谢绯衣瞬间觉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头都不敢抬。
“绯衣?”
看清来人,骆九迟眼中的寒意顷刻消散,眸光倏的柔和下来,连语气都掺着丝不易察觉的明亮:“你怎么来了?”
“……我……我……”谢绯衣一时语塞,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骆九迟的臂膀——那道长长的血口赫然映入眼帘,皮肉翻卷,狰狞得吓人,未完全凝固的血迹还黏在肌肤上,看得她心脏猛地一缩。
她几乎是下意识冲上前,伸手就托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发颤:“这伤口怎么这么深?”
那伤口深得能看见泛红的肌理,狰狞可怖,看得谢绯衣心惊肉跳。光是瞧着,就好像那痛楚也传到了自己身上似的,让她不由得揪紧了心口,两道秀眉也早已不自觉地拧在了一处。
她盯着那道疤,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跑偏了:这么好看的手、这么如玉的肌肤,分明是完美的艺术品,怎么就伤成这样了?不会留疤吧?艺术品有了瑕疵,还能算完美的艺术品吗?
一时间,谢绯衣的惋惜之情飙升到了顶峰,看骆九迟的眼神,满是对“受损艺术品”的心疼。
骆九迟撞进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心头不由微微一震——像是有片常年冰封的角落,被这抹暖意悄悄融开了缝隙。
从前出任务受伤是常事,却从未见过谢绯衣这般为他蹙眉揪心的模样。
“只是小伤,无碍的,不必担心。”骆九迟语气轻描淡写,目光扫过手臂上的伤口时,没有半分在意。比起从前那些深可见骨的伤,这点皮肉之痛实在不算什么。
“怎么能是小伤!”谢绯衣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你看这伤口又深又长,得要多久才能好?”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骆九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绕着他裸露的上身仔细打量了一圈,急切地问:“还有别处受伤吗?”
见她如此紧张,骆九迟连忙放柔了声音安抚:“没有!真的没有,你别慌。”
“那就好。”谢绯衣稍稍放下心,可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深浅交错的旧疤上时,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拧紧。
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骆九迟,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注视着他脊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你看看这些伤,新旧重叠,光看着我心里都发疼。从今往后,不准再对这些伤毫不在意,你要学会疼惜自己。”
说着,她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了他的脊背。指尖掠过那些凸起或凹陷的疤痕时,动作轻得像春风拂过刚抽芽的土地,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每一道伤口沉睡的痛楚。
骆九迟蓦地一僵,背脊瞬间绷紧。
他再清楚不过,这一身疤痕是何等狰狞丑陋。往日那些贵女见他皆避之不及,更别说目睹这满背不堪的痕迹,该是如何的鄙夷与惊惧。又何曾有人,竟愿以手触碰,覆盖他过往的伤痕?
可此刻,谢绯衣温暖的指腹正细腻地抚过每一寸伤痕,不带厌恶,不见畏惧,唯有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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