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哼!”男人冷哼一声,打断她,“她能和那些寻常货色一样?主上把她丢在这儿,本就不是让她做皮肉生意,而是有大用。让妈妈你教她规矩,不过是想吓吓她,让她老实些别跑,你倒好,把她逼得那么紧作甚?”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警告:“主上特意交代过,此女非同一般,要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子劲儿!你把她打坏了,磨平了棱角,和那些庸脂俗粉有何区别?到时候,还能入贵人的眼吗?”
施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嘟囔道:“那她要是还不肯就范怎么办?”
“不肯就范?”男人嗤笑一声,“由得她吗?到时灌了药,直接丢床上就是?主上说了,只要能成事,别的都不重要。”
“那就好办,楼里最不缺这种药。”
“记住了,这两日别再让她受伤了,只管看牢。要是坏了主上的事,你和我都得掉脑袋。”
“是是是,我记着呢。”施妈妈忙不迭点头,额角已渗出细汗。
……
谢绯衣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浑身疼得像散了架。这两日 ,是她两辈子最黑暗的时光,她恨得想杀人,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无数次幻想骆九迟能突然出现,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一路马车颠簸,又换了船,她早就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或许离京城已经十万八千里。骆九迟不是神,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来,可心底的恨意却烧得更烈——就算死,她也要拉这些人垫背。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黑化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施妈妈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个提着药箱的老医婆。
施妈妈脸上不见狰狞,却也算不上和善 。她走到床边,目光在谢绯衣红肿的脸颊和青紫的手腕上扫了一圈,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瞧瞧这小脸,这手,要是留了疤可就麻烦了。”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想碰谢绯衣的手腕,却被谢绯衣猛地缩回手,眼神警惕如寒冰。
施妈妈也不恼,收回手,对医婆抬了抬下巴:“给她好好看看,用最好的药,务必不能留疤,精神头也得养回来。”
医婆诺诺称是,上前为谢绯衣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算不上温柔,可药膏敷上后,清凉的感觉立刻缓解了疼痛,谢绯衣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她没说话,任由医婆摆布,心中却满是疑惑——施妈妈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他们抓她来,不就是为了摧折她的意志,把她变成任人摆布的玩物吗?为什么在她逃跑失败后,反而开始开始在意她的伤势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施妈妈没有再逼她学那些谄媚的规矩,也没再让她练魅惑的姿态,甚至连那刺鼻的香粉和艳俗的衣裙都没有再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精心” 的照料。
次日,一个面无表情的婆子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的饭菜,有鱼有肉,甚至有一盅据说是补气血的汤药。
婆子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目光扫过谢绯衣肿胀未消的脸颊和满是伤痕的手腕,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刻板:“把饭吃干净,别找不自在。”
她们像两尊门神似的立在旁边,直到谢绯衣勉强吃了小半碗,才收拾碗筷转身离开。
可看守比从前更严了。门外日夜守着两个膀大腰圆汉子,她哪怕走到窗边,都能感受到窗外投来的监视目光。院中巡逻的人也多了,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绯衣心里清楚:那个排水口,想必早已被封死,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
被掳到妓院的第四日,谢绯衣总算真正见识到这古代青楼的模样。
前几日,她一直被关在后院那间逼仄的屋子里,如同被蒙住眼睛的囚鸟,只能靠窗外的丝竹声、嬉笑声,想象外间的喧嚣。今日,施妈妈亲自带着两个婆子过来,脸上挂着虚假的笑。
“丫头,好日子来了。妈妈我带你开开眼,见见世面。”
谢绯衣心一沉——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没有反抗,沉默地任由婆子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她知道,此刻无力的反抗只会招致更粗暴的对待,她必须忍着,积蓄力量,等待那个或许渺茫的机会。
穿过几道回廊,眼前豁然亮堂起来。
纵然心中已有准备,可真正踏入前楼的那一刻,谢绯衣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反而极尽奢靡——雕梁画栋上缠着金线,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挑高的厅堂中央,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酒气以及某种不知名的甜腻熏香,混杂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浮华气息。
厅内宾客满座,衣香鬓影。男客们或锦衣华服,或纶巾博带,身份看似不一,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多是寻欢作乐的精明与放纵。他们搂抱着身着各色轻纱薄缕的女子,调笑声、划拳声、丝竹管弦之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欢场图。
而那些青楼女子,更是千姿百态。有的清冷如荷,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似在诉说着心事;有的妩媚如火,眼波流转间便能勾魂摄魄,软语依偎在客人怀中;还有的活泼娇俏,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席间穿梭劝酒,笑声清脆。可谢绯衣却从一些女子偶尔放空的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麻木与空洞。
“看傻了?”施妈妈在一旁嗤笑,带着一丝得意,“这才是人间仙境。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也能像她们一样,被无数贵人捧着宠着。”
谢绯衣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冰冷与厌恶。这哪里是仙境,分明是吞噬女子血肉与灵魂的魔窟。
施妈妈并未在喧嚣的大厅停留,而是直接领着她走上了铺着红毯的旋转楼梯,上了二楼。与楼下的喧闹相比,二楼显得安静许多,回廊幽深,一间间雅室的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不同的名号,如“听雪”、“闻香”、“醉月”,更添几分隐秘与暧昧。
最终,她们在最里面一间名为“藏娇”的雅室前停下。施妈妈推开门,将谢绯衣带了进去。
房间比她之前住的逼仄小屋华丽宽敞得多。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温润的光,多宝格里摆着珍玩玉器,墙角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那张宽大得过分的雕花拔步床,四周垂着朦胧的鲛绡纱帐。
“给她换上。”施妈妈对跟进来的丫鬟吩咐道。
那丫鬟捧着一套衣裙。料子是极好的云锦,触手滑凉,颜色是艳丽的海棠红。然而,当这衣裙被抖开时,谢绯衣的呼吸一滞。这衣服华丽是华丽,却轻薄得近乎透明,外层是罩纱,内里仅有一套同色的、绣着缠枝莲纹的肚兜和亵裤。穿上它,身体的曲线几乎一览无余。
她攥着衣角,不禁在心内冷笑:古代人玩得还挺花。
“怎么?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施妈妈冷眼看着她,语气带着嘲讽和不耐,“进了这销金窟,就得守这儿的规矩。要么自己穿,要么我让人帮你穿。”
“我自己来。”谢绯衣咬着牙接过衣物——她知道没有选择。走到屏风后,机械地换上。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穿书后我一心抱大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