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赵珩轻轻掀开窗帘,望着熟悉的朱墙黛瓦,心中百感交集。离开京城月余,如今归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玄甲军的护卫将他送至东宫门外,便悄然退去,只留下他与满箱整理好的证物,独自踏上东宫的青石板路。
东宫书房内,太子赵衡正伏案批阅奏折,案上的烛火摇曳,映得他眉宇间满是疲惫。听闻赵珩归来,他立刻放下朱笔,快步迎了出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珩弟,你可算回来了!江南之行辛苦了。” 赵珩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太子哥哥,幸不辱命,我已将柳家与北狄私贩军械的证物、情报全部带回,还整理了详细的记录。”
两人走进书房,赵珩将书箧中的资料一一取出,平铺在案上。从墨影阁购买的西市货栈进出记录,到玄甲军传递的商户名录,再到他亲手绘制的 “军械流转路线图”,以及标注着 “柳家向青云观运送含幽冥之力矿石” 的情报,满满当当铺满了整张书桌。太子拿起一份情报,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柳家竟敢勾结北狄,还研究幽冥之力,真是胆大包天!多亏珩弟你收集到这些关键证据,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赵珩补充道:“太子哥哥,柳家在江南势力庞大,且与京城官员有所往来,行事极为隐秘。此次我虽未深入探查,但从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们的阴谋绝不止私贩军械这么简单,青云观很可能藏着更大的秘密。” 太子点点头,将情报仔细收好,郑重道:“我知道了。这些证物我会立刻交给御史台,让他们彻查柳家及其党羽。珩弟,你刚回来,先回府休息,后续之事不必再操心,安心调养便是。”
赵珩应下,又与太子闲聊了几句江南的见闻,提及苏云时,他语气带着几分感激:“此次在江南,多亏了苏府的苏云公子照料,他为人温雅,还时常与我探讨学问,若有机会,太子哥哥可与他结识一番。” 太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却未多言,只笑着点头:“好,日后有机会,定要见见这位苏公子。”
离开东宫,赵珩的玄色锦袍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刺耳,他下意识握紧腰间玉佩 —— 那是江南临别时苏云塞给他的,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搅得心头泛起微澜。
皇子府的铜环叩门声惊飞檐下宿鸟,管家王福候在垂花门前,鬓角霜白在灯笼光晕里忽明忽暗:殿下,西暖阁已备下参汤醒酒,水榭温泉添了安神的艾草。 赵珩颔首,靴底踏过回廊积雪发出细碎声响,檐角冰棱坠落,在青砖上砸出清脆的裂纹。
铜盆里的热水蒸腾起朦胧白雾,赵珩倾身时,玉白后颈绷出流畅的弧,几缕未束起的墨发垂落额前,被水汽洇得微卷。他将脸埋入水中,清润的骨相在氤氲雾气里若隐若现 —— 眉峰似狼毫晕开的淡墨,眉尾自然垂落,眼尾天然的软意被沾着水珠的长睫半掩,浅褐琥珀色的瞳仁浸在水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当他抬起头时,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条滑落,在喉结处凝成晶莹的坠子,又顺着肌理沟壑没入领口。温润的鼻梁还沾着水汽,薄而浅粉的唇微张,呼吸间带出温热白雾,唇角无意识上扬的弧度,让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更添几分惑人。江南潮湿的水汽仿佛又漫上鼻尖,紫阳书院讲学那日,苏云站在讲台上挥毫,狼毫笔尖溅落的墨点在宣纸上绽成梅花;烟雨楼的茶会上,她执盏浅笑,茶汤倒映着窗外摇曳的荷花,连茶香都沾了三分清甜。
吱呀 —— 雕花木门被夜风推开,烛火猛地一跳。赵珩披衣起身,望着案头未拆的江南信笺,火漆印上的墨竹栩栩如生。西市货栈的车轮痕迹、墨影阁暗卫递来的密报,还有那夜苏云在街角递给他的蜡丸,突然在记忆里交织成网。他重重坐回榻上,床幔上金线绣的麒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不及江南的流萤温柔。
檐角梆子声惊破寂静,三更已至。赵珩将玉佩捏在手里,听着窗外雪落无声,恍惚又见苏云撑着油纸伞立在乌篷船头,眉眼含笑:赵公子,江南的雪,可比京都的更有人情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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