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的第三日,京城难得放晴,阳光透过八皇子府庭院的梧桐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赵珩穿着一身宽松的素色锦袍,坐在庭院的藤椅上,膝头摊着一本《江南水利考》—— 他虽因风寒未愈在家休养,却仍惦记着通州赈灾后续的水利修缮,想从书中找找可用的法子。
藤椅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盏温热的参茶,是内侍按太医的嘱咐准备的,可赵珩看了半个时辰书,也只喝了两口。他靠在藤椅上,指尖划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 前几日在通州赈灾连轴转,又淋了雨染了风寒,回京路上虽有苏云照料,却始终没能彻底歇过来,此刻阳光暖融融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殿下,要不回屋歇会儿吧?” 守在一旁的内侍见他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忍不住劝道,“太医说您需多静养,不宜长时间看书。”
赵珩摇了摇头,强撑着精神笑道:“没事,我再看会儿,这书中提到的治水法子,或许对通州有用。” 他说着,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没注意到指尖的轻微颤抖 —— 连日的劳累早已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只是他不愿因自己的病情耽误正事,一直强撑着。
又看了约莫一刻钟,赵珩正想翻页,忽然觉得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耳边的鸟鸣声也变得遥远。他心中一惊,刚想抬手扶住藤椅扶手,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晃动。下一秒,他眼前彻底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侧倒去,连带着膝头的书册一同摔落在地,发出 “哗啦” 一声响。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内侍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赵珩扶起。触到赵珩的身体时,内侍更是心慌 —— 赵珩的皮肤滚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显然是旧疾复发,还比之前更严重了。
内侍不敢耽搁,一边让小太监去请太医,一边亲自跑往东宫通报太子。此时太子正在东宫与炎亲王商议清溪村 “瘟疫” 的事,听闻赵珩晕倒,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快!备车!我去看看八弟!”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内侍吩咐,“立刻传太医,让他带上最好的药材,即刻赶往八皇子府!”
而此时,潜伏在皇子府暗处的暗一,见赵珩晕倒,也第一时间启动了墨影阁的传讯机制。一支染着特殊墨汁的信箭,悄无声息地从皇子府墙头射出,朝着墨影阁的方向飞去。
墨影阁的秘阁内,苏云正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地查看柳家近期的动向。沙盘上,代表柳家弟子的黑色棋子,在密林禁地周围密集分布,显然柳渊在祭祀幽冥裂隙后,又增派了人手,显然是在防备有人窥探。苏云指尖划过沙盘上的 “清溪村” 标记,心中隐隐不安 —— 清溪村的 “瘟疫” 与幽冥裂隙的腐蚀之力定有关联,只是目前还没找到破解之法。
“主上,这是刚从柳家药库截获的药材清单,” 一名墨探递上一张纸条,“里面有‘幽冥草’‘腐心花’,都是炼制剧毒的药材,柳家近期采购量极大。”
苏云接过纸条,正准备细看,突然听到窗外传来 “咻” 的一声轻响 —— 是墨影阁紧急传讯的信箭声!他心中一紧,快步走到窗边,只见一支信箭钉在窗棂上,箭尾系着的纸条上,画着一个代表 “八皇子危急” 的特殊符号。
“子衿!” 苏云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甚至来不及细看纸条上的内容,转身就往外冲,路过药庐时,正好看到栖芽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株草药把玩,还时不时用指尖戳戳药汁里的虫子。
“栖芽!走!” 苏云一把抓住栖芽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栖芽痛呼出声。
“哎?主上你干什么?我这草药还没研究完呢!” 栖芽一脸懵,挣扎着想要挣脱,“放开我!我这株‘醉心草’刚提炼出汁液,要是洒了……”
“子衿晕倒了!” 苏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甚至有些发颤,“你要是不想你的草药出事,就立刻跟我走!” 他的掌心,因过度担忧而泛起淡金纹路,金纹微微发烫,连带着握住栖芽手腕的指尖,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 这是神力因情绪剧烈波动而产生的反应,以往只有在面对生死危机时,苏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栖芽一听 “赵珩晕倒”,也顾不上抱怨,连忙抓起身边的药箱,跟着苏云往外跑:“哎哎哎你慢点!药箱要掉了!” 嘴上虽这么说,他的脚步却丝毫不敢放慢,甚至比苏云还先一步跨上马车。
苏云翻身上马时,动作急切得险些踩空。他勒紧马绳,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骏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皇子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石子,苏云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脑海中不断闪过赵珩晕倒的画面,心脏像是被火烧般焦灼。
“子衿,你千万不能有事……” 苏云低声呢喃,掌心的淡金纹路愈发明显,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急促。他从未如此慌乱过,哪怕面对北狄刺客的围攻,哪怕面对柳家的阴谋诡计,他都能冷静应对,可唯独赵珩的安危,能轻易打乱他所有的节奏,让他失去平日的沉稳。
马车一路疾驰,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苏云坐在马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金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在子衿出事前赶到他身边。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盘算好了,若是栖芽治不好子衿,他便动用木系神力,哪怕会暴露身份,也要护住赵珩的性命。
半盏茶后,马车终于抵达皇子府门口。苏云几乎是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等内侍的带路,快步冲进庭院。远远地,他便看到太子正站在藤椅旁,脸色凝重地看着什么。苏云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只见赵珩躺在藤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微弱。
“子衿!” 苏云快步走到藤椅边,伸手探向赵珩的额头 —— 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发紧,掌心的金纹瞬间亮起,一丝温和的神力悄然注入赵珩体内,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苏先生,你来了。” 太子见苏云赶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太医还在路上,八弟他……”
“我先看看。” 苏云打断太子的话,语气急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赵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指尖搭在赵珩的腕上,仔细感受着他的脉象 —— 脉象紊乱,气息微弱,显然是风寒未愈又加劳累,导致病情加重,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幽冥裂隙的腐蚀之力,混杂在脉象中。
“是裂隙的腐蚀之力。” 苏云脸色沉了下来,抬头看向太子,“子衿恐怕在回京路上,无意间接触到了裂隙的腐蚀烟雾,才会让病情突然加重。”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安神香丸,小心翼翼地塞进赵珩口中,“这香丸能暂时稳住他的气息,等栖芽来,再配药治疗。”
太子闻言,心中愈发担忧 —— 柳家的阴谋竟已牵连到八弟,看来必须尽快查清幽冥裂隙的真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苏云则紧紧抱着赵珩,掌心的金纹持续亮起,目光紧紧盯着赵珩苍白的面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子衿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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