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撕裂空间的刹那,苏凡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等他重重砸在松针堆里时,喉头涌上的腥甜还没咽下,就被鼻尖那股熟悉的气息勾得眼眶发酸。
是落霞峰特有的灵松味,混着雨后泥土的潮润,还有远处石缝里野灵花的淡香。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法袍被空间裂缝划开的破洞灌进山风,猎猎作响。
可他顾不上这些,手指插进松针下的泥土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真实得让他想哭。
不是界钥空间里那种死板的符文光泽,也不是登天梯上能割破皮肤的罡风,是这里的风,这里的土,是他梦里回了无数次的地方。
“落霞峰……我真的回来了……”
苏凡喃喃着,突然像个疯癫的孩子,朝着记忆中石屋的方向狂奔。
灵草被踩得东倒西歪,带露的叶片溅了他一裤腿,他却笑得像偷了蜜的熊,连撞到横生的树干都只揉揉额头,继续往前冲。
石屋就藏在半山腰的竹林后,还是记忆里那副简陋模样。
青灰色的石墙爬着半枯的灵藤,屋顶的茅草被风掀了个角,露出底下的木梁。
和他当年离开时几乎没差。
苏凡站在门口,指尖抚过门框上那道浅浅的刻痕,是他当年法术时不小心划下的,如今还清晰可见。
推门进去,吱呀的声响惊起屋梁上的几只灵雀。
石桌上蒙着层薄灰,却能看出被人常擦的痕迹,桌角摆着个缺口的陶碗,正是他当年用来喝灵米粥的那只。
墙角的木架上,还放着他没带走的几件旧物。
一把磨得发亮的小药锄,半块用剩的雷纹石,甚至还有他初学画符时练废的几张黄纸,被整齐地叠在竹篮里。
苏凡拿起那张最皱的符纸,指尖拂过上面歪歪扭扭的符文,突然想起当年应悦真拿着这符纸笑他:“你这画的是符还是鬼画符?怕是连一阶妖兽都唬不住。”
老顽童的声音像还在耳边,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苏凡的眼眶猛地热了。
他走到石床边坐下,床板上还留着他烙下的浅印。
当年练“灵气流转术”走火入魔,灵力失控烧穿了床板,被应悦真用拂尘抽了好几下。
那时只觉得疼,现在摸着那焦黑的痕迹,心口却软得一塌糊涂。
“应老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他低声问,声音在空荡的石屋里荡开,只有灵雀扑棱翅膀的回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苏凡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灰影如鬼魅般闪到门口,手里的长剑泛着冷光,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黑煞教的杂碎,竟敢闯到老夫的地盘!”
熟悉的声音带着冰碴子砸过来,苏凡却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忘了。
那灰袍上沾着的松针,那花白胡须上的露珠,那握着剑柄的指节上,还有他当年见过的、被三阶妖兽爪子划开的旧疤。
是应悦真!
应悦真的剑已经离苏凡的咽喉只有三寸,剑风刮得他皮肤发麻。
可当他看清苏凡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见了活鬼,持剑的手突然一抖,长剑“哐当”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
应悦真指着苏凡,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后退两步,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闷响,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苏凡,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个幻影。
苏凡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笑了,眼眶里的泪却忍不住掉下来:“应老哥,是我啊,苏凡。”
“苏凡?”
应悦真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发飘,像是在嚼什么烫嘴的东西。
他突然冲上来,一把揪住苏凡的胳膊,手指用力掐了掐,又使劲拽了拽,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疼……疼吗?”
他问,声音还在抖。
“疼啊,应老哥,您快松手,胳膊要断了。”
苏凡故意龇牙咧嘴。
这一声“疼”终于惊醒了应悦真。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围着苏凡转了三圈,眼神从震惊到狂喜,又从狂喜到难以置信,最后突然抬手,对着苏凡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力道比当年打他时重了三倍。
“你这混小子!你这混小子!”
应悦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当年那空间节点闭合后,老夫用了三枚传讯符都打不进去,还以为你早就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了!我守在临江城码头三个月,天天对着江水骂你,你听见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陶碗就要砸,可看到碗沿的缺口,又猛地停住,把碗往桌上一墩,眼眶红得像兔子。
“你走的那年,后山的玉芽笋熟了,我给你留了一筐,等得都长老了;孙老头炼了新丹,说要给你补根基,现在还在丹炉里存着呢;周老哥的水蕴草,说等你回来泡灵泉……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才回来?!”
苏凡看着他又骂又跳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漂泊的委屈都散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应悦真的肩膀,就像当年在石坪上练法术累了那样:“应老哥,我回来了。让您等久了,对不起。”
应悦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拍进地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说着,突然推开苏凡,指着他的脸瞪眼睛:“不对!你小子……气息怎么变了?这灵力波动……金丹?!”
苏凡笑着点头,故意释放出一丝金丹灵力,金色的光晕在指尖流转:“侥幸,晋了金丹。”
“侥幸?”
应悦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跳起来,伸手去摸他的丹田,摸到那团凝练的灵力时,突然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指着苏凡,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憋出一句:“你这小子……真是见了鬼了!当年走的时候才炼气八层,这才几年?金丹?!老夫当年晋金丹时,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他说着,突然又乐了。
抓过桌上的灵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好小子!有老夫当年的风范!走,跟老夫说说是怎么回事,那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奇遇,让你这混小子不仅没死,还成了金丹修士!”
苏凡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开始慢慢讲起这些年的经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凡人修仙之我从种药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