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正在书房规划如何联系收服那些老亲兵的后人,忽有门房小厮来报,说有人递了拜帖给他,只是留下拜帖后直接就走了。
贾琮颇为诧异,谁会给他送拜帖?而且还是递到门房,并未要求进府相见,递了帖子便直接走了。
他接过那张素雅却质地不凡的拜帖,打开一看,落款——楚菀卿。
帖上字迹清秀飘逸,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内容简洁:“未时正,清一阁静候,盼晤。 楚菀卿 具。”
楚菀卿?她怎么会突然找自己?还是在外面茶馆?贾琮心中瞬间升起无数疑问。
贾琮按时来到了位于西城的清一阁。这是一处环境极为清幽雅致的茶楼,客人不多,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报了楚菀卿的名字,便被伙计引至二楼一处临窗的僻静雅间。
推门而入,只见楚菀卿正临窗而坐,一身淡青色衣裙,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令人屏息。她见贾琮进来,微微一笑,眸光流转,示意他坐下。
“楚…姑娘,”贾琮斟酌了一下称呼,依言坐下,“不知姑娘相召,所为何事?”
楚菀卿亲手为他斟了一杯清茶,声音轻柔:“前几日我在京中,听闻了你府上那些…风波。”她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想着七月初一我要上灵妙寺进香,便打算顺道去看看你,若有什么难处,或可相助一二。谁知到了寺中一问,住持说你刚下山不久。无奈,只好等礼佛完毕,今日才递帖相约。我的身份…不便随意出入贾府,还望见谅。”
贾琮闻言,心中不由一暖。原来她是特意想去寺中看望自己。这份关心,在贾府那冰窟般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珍贵。他笑了笑,将昨日回府后拜见贾母、遭遇邢夫人发难、以及最后不了了之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语气轻松:“劳姑娘挂心了。我无事,如今他们暂时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楚菀卿仔细听着,确认他确实无恙,眼底的忧色才渐渐散去。她轻声道:“你无事便好。”
贾琮心中感激,便道:“多谢姑娘如此关心。为表谢意,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送你两坛我亲手弄出来的好酒,保证你从未尝过。”
楚菀卿听他这话,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人…怎地如此呆愣?我一个女儿家,将关心说得这般直白,他竟只以为是寻常关切?是真不懂,还是故作不知?”她却是冤枉贾琮了。贾琮灵魂来自后世,觉得朋友之间互相关心实属正常,加之楚菀卿容貌身份太过耀眼,他虽有自信却不自恋,压根没敢往男女之情上想。
两人又闲谈几句,贾琮便起身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宝地’。”
楚菀卿好奇地跟上。马车一路行至东市,停在了“陶然居”门前。看着那覆着红绸的匾额和崭新的门面,楚菀卿眼中露出讶色。
贾琮兴致勃勃地引着她入内参观,如同一个向外人展示心爱玩具的孩子。他从一楼大厅的格局设计、区域分割,讲到二楼雅间的命名寓意、装饰巧思;从未来酒菜的定位,讲到那五副千古绝对和两首诗词的营销妙用…他讲得神采飞扬,眼神明亮,每一个想法都透着自信与新奇。
楚菀卿跟在他身后,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看着他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智慧与激情,尤其是当看到那五句千古绝对和两首惊才绝艳的诗词时,她眼中的欣赏与倾慕几乎要满溢出来,只是专注于讲解的贾琮,并未察觉身后那道越来越柔软的目光。
参观完毕,已近午时。贾琮便让厨下准备了几样精致小菜,又开了两坛酒——“万古愁”与“黄花瘦”。
两人对坐小酌。楚菀卿初尝“黄花瘦”,便被其独特的风味吸引;又试了试“万古愁”,虽觉醇厚,但是有些辛辣,不太符合自己口味。贾琮则是陪着喝“万古愁”。
酒过三巡,话匣子彻底打开。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文学经典;从边关将士的艰苦,聊到九边军务的繁琐与重要;又从盐政之弊,论及边关之事…贾琮发现,楚菀卿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其见识之广博、思虑之深远,每每令他惊叹。而楚菀卿也更深入地看到了贾琮才华之下的情怀与格局。
不知不觉,两人都喝得多了。贾琮看着对面双颊绯红、眼波如水、比平日更添几分娇媚的楚菀卿,只觉心跳加速,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很想不管不顾地吻上那娇艳的红唇。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拽着他——她极有可能是公主!这念头如同一盆冷水,让他酒壮怂人胆终究未能成功。
而另一边的楚菀卿,同样心潮澎湃。贾琮的才华、抱负、乃至此刻的醉态,都让她心弦颤动,很想投入他的怀中。但公主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难以逾越。之前能说出那些关心的话已是极限,此刻要她主动表露心迹,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就在她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
“咚!”
一声闷响,喝多了高度白酒的贾琮,终究是扛不住酒劲,脑袋一歪,直接醉倒在了桌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楚菀卿:“……”
她看着瞬间不省人事的贾琮,只觉得方才那一番激烈的心理建设全都白费了!一股又气又笑又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赌气似的凑过去,趁着贾琮醉倒,恶狠狠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亲完,看到贾琮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口脂印,她又瞬间慌了神,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赶紧掏出自己的丝帕,蘸了茶水,小心翼翼地替他将那痕迹擦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贾琮熟睡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恢复了几分清冷的神色,唤来一直在楼下等候的岁平,吩咐道:“照顾好你家三爷,安全送他回府。”
安排妥当后,楚菀卿也乘坐自己的马车,悄然返回皇宫。她一路避着人,生怕被父皇母后或是宫人瞧见自己这副饮酒微醺、霞飞双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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