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笑了。”掌柜微微躬身,面上却是不卑不亢,“来者是客,不管是逃荒难民,还是富家子弟,只要进了我们夏家的车马行,便一视同仁。”
说罢,招来一旁的小伙计,领着陆同河四人去外头看牛车。
粉衣丫鬟见状,脸色更是难看,“简直岂有此理!你竟敢将我们同那些臭要饭的相提并论,分明是没将我们小姐放在眼里,等回安州府,我定要告诉老爷……”
“胭脂,罢了。”史珍香淡淡出声,一双狐狸眼从陆同河四人背影一扫而过。
“今日看在夏家的份上,本小姐便给掌柜一个面子,不同他们计较!赶紧给本小姐寻个马车,这破兴元府,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掌柜笑了笑,“不知史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马车?”
史珍香没吭声,只看了旁边的胭脂一眼。
后者会意,立马冷哼道:“自然是要你们车马行最好的马车!拉车的马儿要最俊的,车厢要最华丽的,决不能堕了我们小姐的身份。”
“是。”掌柜笑着应下。
引着主仆俩往里走了走,最后在一辆气派的大马车前停下,“这便是我们车马行最好的马车,最俊的马儿则是外头第一匹,不知史小姐觉得如何?”
史珍香绕着马车打量一圈,又瞧了瞧外面膘肥体壮的枣红马。
方点点头,“勉勉强强,就它了!胭脂,付账。”
“是。”胭脂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掌柜的,这马车多少银子?”
“马儿一百五十两,车舆四百五十两,总共六百两银子。”掌柜拿起随身的算盘,噼里啪啦扒拉一顿,“不知史小姐是要付银票还是银子……”
不远处,陆绾绾几人正随伙计挑选牛车。
听着里头渐渐变低的声音,郑村长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才找回些许自己的声音,“我滴个天娘啊,一辆马车就要六百两银子?!这小姐的姓虽然有些寒碜,但这钱是真不寒碜啊!”
三叔公默默点头,一双老眼闪着精光,“村长,要不咱们也跟着改个姓?”
“啥?改姓?”郑村长一头雾水,“咱要咋改?”
“屎来财,尿来福。”三叔公认真道:“咱们改名屎家村,指不定这财运就哗啦啦地跟着来了!”
“屎家村?”郑村长沉默了。
要是村子改名,那他们姓郑的不都得跟着改姓屎。
地下的老祖宗知道了,怕是都得拿棒槌锤他三里地。
陆同河兄妹正在检查大黄牛的牙口,听到这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东歪西倒,连一旁招待的伙计都忍不住笑意盈盈。
那厢,史珍香听到六百两,眉头却是皱了皱,“掌柜,这不大对吧,我先前的马车,比你们这辆气派多了,也不过才三百两银子。”
掌柜笑道:“史小姐有所不知,这车和车外表相像,可内里却是千差万别,这辆马车可全是红酸枝木料所制,车轮是精铁铸就,马儿也是战场退下的战马,六百两已经是实诚价了。
史小姐若是不满意,可以看看其余的马车,一二百两的都有。
不过,小姐金枝玉叶,如今车马行内,能衬得上小姐的身份的,非这辆马车莫属。”
史珍香听完,先前升起的一丁点肉疼又压了下去,不过是六百两而已,她堂堂安州府府尹家的小姐,难道还出不起?
胭脂见状,掏出六张银票,递给掌柜。
只是待他转身去拿车,又忙压低声音,“小姐,咱们这一路花销甚大,如今买了马车,便只剩下六十余两银子了,要回安州府起码还得一个月时间,这点钱怕是不够用。”
“怕什么?”史珍香不以为意摆手,“只要过了兴元府,便是我们史家的地盘,届时,爹爹和娘亲定会派人来接我,有没有银子都不打紧!”
另一边,陆同河兄妹以二十两银子拿下牛车。
掌柜收下银子,低声同陆绾绾嘱咐,“姑娘,待出车马行,你们便赶紧离开兴元府罢,越快越好。”
陆绾绾心头一惊,抬头撞见他略带沉重的面色,不知怎地,竟忽然想起先前在城门下和药铺前遇到的灰衣人,“大叔,可是兴元府要乱起来了?”
“是。”掌柜颔首,“兴元府的太平日子到头了,等你们离开,我们这马车行也得关门了。”
“多谢掌柜告知。”陆绾绾连忙拱手,同掌柜行过一大礼,又想到城门下的场景,“不知掌柜可知,这附近可有葱姜红糖卖?”
“这城中集市关了,只剩下附近三三两两的村民挑些山货来卖,有没有葱姜尚未可知。”掌柜摇头,“不知姑娘需用多少葱姜红糖?”
“只需三五斤便可。”
陆绾绾顿了顿,缓声道:“兴元府城墙下堆着不少难民尸体,我担心会有疫病发生,便想买些葱姜红糖熬水以防万一,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掌柜也可以喝上一些。”
她去药铺,一为郑氏的药,二则,便是担心有瘟疫。
只是,药铺进不去,便只能用这古方暂代一二,但如今兴元府生变,便是这葱姜红糖也只能先离开再做打算了。
“多谢姑娘提醒,小老儿记住了。”掌柜躬身谢过。
随即,朝旁边的伙计招了招手,取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这里面的葱、姜、红糖是我们车马行厨房剩下的食材,姑娘若是不嫌弃,且先收下罢。”
陆绾绾望着包裹外露出的青绿色葱叶,讶异不已。
忙让陆同河拿来钱袋子,“掌柜,不知这葱姜红糖多少银子?”
“不必。”掌柜摆手笑了笑,“这点小物什,便算是谢姑娘教小老儿防疫方子,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出城罢,车马行后头巷子的南城门难民少,可从那儿走!”
说罢,便招呼伙计们麻利收拾起物什。
“绾绾,掌柜同你说啥了?”陆同河三人只听到一半,此刻完全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现在离申时还早着哩,为啥要赶紧出城,还有,从南门口走干啥……”
“兴元府要乱了!咱们赶紧离开,越快越好!”陆绾绾低声道。
“什么?!”郑村长同三叔公满目惊骇,兴元府要乱起来了?这是啥意思?!
身后的陆同河则是在陆绾绾话音一落,立马快步牵来牛车,将一应物什放上车,又将惊惶未定的郑村长和三叔公扛上车,便同陆绾绾赶着牛车一溜儿烟儿跑了。
车马行内厅。
掌柜恭敬垂手回禀,“随侍卫,您让老奴带的话已经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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