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荷,城门口被卖的少女不在少数,其中,还不乏七八个清秀高挑的少年,待他们将花满楼的两辆马车全坐满,车夫扬起马鞭,驾着马车哒哒入了城门。
与此同时,又两辆空马车相对驶出,徐徐停在城门西侧。
尖细的鸭公嗓重新响起,“花开满楼,世间留香,金银不缺,富贵无尽!凡入楼者,四两银子打底,貌美有才艺者皆可加价,男女不限,父老乡亲们休要错过啰……”
郑家村人赶至安州的喜悦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觉糟心不已。
而数尺之隔的城门东侧,前来排队领粥的灾民络绎不绝,每每领到粥,灾民们便会朝不远处的一架青布小马车行礼谢恩。
“多谢史大小姐,史大小姐厚恩,小妇人定当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陆绾绾先前一直为落户费发愁,没觉察施粥有什么问题,可此刻一声声的‘史大小姐’,让她心头莫名动了动。
她拦住领粥的妇人,“这位婶子,不知施粥的史大小姐是什么人?”
“你们应是刚来的灾民吧?”妇人咧嘴笑了笑,“史大小姐,正是是安州府府尹史大人的嫡千金呐,她不仅人长得好,心肠更是像菩萨一样。
听说,每日给我们灾民施粥的白米、猪大骨全是史大小姐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买的!
她可是安州府难得的大好人……”
“多谢婶子相告。”陆绾绾笑着谢过。
陆同河见状,将她拉到旁边,“绾绾,你莫不是觉得,施粥的史大小姐是我们当初在兴元府车马行见的那位?”
陆绾绾颔首,“毕竟,这史姓可不常见。”
“这姓确实是罕见。”陆同河眉眼含着几分揶揄,“可车马行那位,行事排场比皇亲贵族还大,心地更是同善良搭不上半点边,又怎么可能会花自己体己银子施粥?更别提坐这么普通的马车了!”
“大哥说得也有道理。”陆绾绾望向青布小马车,眉头松下些许。
素来民不与官斗,若此史大小姐真是车马行遇着的那位,那他们日后在安州府的日子怕是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在郑村长带领下,各家去陈家庄子登记好,便开始办落户。
郑家村队伍统共三十一户,二百一十三人,加上郑氏母子、李青祖孙,便是三十三户,二百一十九人,完全没人的村子早已被前头的灾民占据,如今,只能打散分到两个村子。
一半落到杏花村,一半落到古槐村。
所幸,两个村子同属阳溪县下,并且所隔不远,走路小半个时辰,牛车一盏茶功夫。
“老弟,丫头,乡亲们以后就拜托你们照看一二了。”郑村长满眼不舍,这一路走来,队伍主心骨都在丫头身上,大家都想同丫头落到一个村,他们家自是不例外。
可一个村子装不下那么多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领着一半人落户杏花村,不然,他也没法安心。
郑老爷子满口应下,“哥哥尽管放心,大家不仅一块生活了数十年,更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凡有个事,谁家会不伸把手帮忙?”
陆绾绾点头,她虽然到大越的时间不算长,可这段日子和郑家村人相处下来,也有了感情,乍然要分开,心头亦是免不了不舍。
“这安州府城里瞧着倒也不是很破,不知咱们古槐村会是个什么样?”钱氏跟在牛车旁边,望着街边的面点摊狠狠咽了口口水。
她原先以为,安州穷得肉包子都没得卖。
可一进城,刚走了半条街上已经瞧到两个面点摊,蒸笼里的肉包更是一个比一个馋人。
“摊主,这肉包咋卖?”郑柏瞧见自家媳妇神色,忙冲摊主招招手。
“三文一个,里头全是今儿个新剁的肉酱,小哥想买几个?”摊主笑嘻嘻拿出一个油纸包,便要往里头夹肉包。
“不用了!我们不买。”钱氏赶紧扯住郑柏,甚至还往前小跑了一阵才停下。
郑柏微微皱眉,“怎么了?你不是从兴元府就想吃肉包了吗?”
“我现在不喜欢吃肉包子了。”钱氏撇嘴,摸了摸胸口不甚丰厚的小金库,要想将儿子从陈家庄赎回来,还不知得攒多久?
二人身后,孙氏时不时往陆同河兄妹方向瞧去,眼神压着几分哀怨。
他们一家能买牛车,还能拿出那么些金锞子,可到头来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舅舅、亲侄子去吃苦受罪,枉寻常待他们这么好,全然是白费功夫!
众人穿城而过,行过一个县,便到了阳溪县。
杏花村临近阳溪县城,下官道后只需走上一炷香功夫便到,郑村长领着一半村人,眼眶红红道别,约好安定下来后便来串门。
又小半个时辰后,陆绾绾一行停住脚步,望向不远处的村落。
村落两面环山,一条银白色小溪自西边山腰流出,自西向东横贯整个村落,溪水两侧,一块块农田嫩绿,春风吹过,鼻尖全是青草香。
村口处,一株歪脖子老槐树屹立。
它的树干苍劲粗壮,一眼望去,至少需三四人合抱,树冠如撑开的巨伞,将整个村口悉数笼罩其中,午后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给在树根上织鞋侃大山的十来个村民渡上一层光辉。
“古?这个是‘古’字吧!”郑莺时盯着树根旁的石碑半晌,不确定道:“绾绾,这儿应该就是古槐村吧?”
“应该是了。”陆绾绾从老槐树收回目光,
那石碑上,她比她也就多认识一个‘村’字,至于中间那个歪歪扭扭,笔画又繁复的字,在李夫子的课上还没学到。
陆同湖白郑莺时一眼,“你这话要是被夫子听到,定又得抄到手起茧子了!”
郑莺时立马回头,好巧不巧,正好同李青严肃的视线撞上。
明明一个字没说,可右手指头已经开始疼了,娘啊,她抓炭笔抄字刚起一层茧子,再加一层,就得肿成猪蹄了!
这时,坐在老槐树树根上的村民听见动静,手中动作一停,纷纷抬头看过来,一双双眼珠里无不带着好奇和打量。
郑老爷子抬步上前,面上挂着三分笑,“敢问各位,这儿可是古槐村?”
一位身着深蓝色粗布衣裳、满身补丁的男人站起身,“是,这里是古槐村,我是村长古仁贵,不知你们是……?”
“古村长!”郑老爷子拱手行了一礼,从胸口掏出户贴递过去,“我们一行是自沙州府逃荒而来的灾民,安州官爷安排我们落户古槐村,这是户贴。”
“灾民落户?”古村长接过户贴,只简单扫了眼封页,便翻到最后,见着上头殷红的大印章,方点点头。
“不错,是安州府衙的章子。”
陆绾绾嘴角微抽:“???”
果然,认章子这点,不管哪个时代都通用。
古村长如法炮制,仔细查阅其余十五户的章子后,笑看向郑老爷子等人。
“各位既然来我们古槐村落户,以后大家伙便是一根藤上的人!我们村虽然穷了些,但剩下的空地不少,村民家里有空屋的也有,你们想自己建房子或是赁屋子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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