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覃牧起了个大早,打算赶紧带队伍上路,免得被山谷里那群死人冲撞到,毕竟,他虽不怕死人,可人数一多,也让人瘆得慌。
只是,他刚走出山洞去撒尿,却见对面本该死气沉沉的山谷人影攒动,篝火未歇,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谈笑声。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们昨夜都在吃鬼芋么?”覃牧眉头皱起。
退一步来说,即便那群人没死光,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模样,他们应该正在号丧、痛苦到地上打滚才对。
毕竟,鬼芋有多毒,整个大越没一个人不知道。
这么一想,尿意也全憋了回去。
“大伙跟我一块去看看,对面究竟怎地一回事?”
“是,覃老大。”灾民们纷纷应声,这本该死的人却没死,可是天大的事,一个个霎时化作瓜地里的猹,撒丫子往山谷跑。
此时,郑家村人正在煮早饭,或是煮豆腐汤,或是红烧豆腐,条件好些的,还会在豆腐里添上一块指头大的熏狼肉。
覃牧一行人刚到山谷口,便闻得肉香味同一股独特的清香,这让喝惯草根汤的灾民无不疯狂吞咽起口水,饶是偶尔能吃上一口荤腥的覃牧,此刻也馋了起来。
众人循着香味去看,只见山谷中央空地上,一口口大锅正在汩汩沸腾,锅中食物满得冒尖,各家各户旁边都放着好几个背篓,背篓里全是碗口大的鬼芋。
山谷近处的郑森听到动静回头,一瞧是覃牧等人,连忙将人拦住,“站住!这里头现在是我们郑家村的地儿,旁人不许进……”
“混蛋!”覃牧跟前的尖嘴男怒斥,“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个态度跟老大说话,嫌命长了不成?”
“你们老大什么人?”郑森扬眉,仔仔细细打量覃牧许久,方一脸好奇地道:“莫不是见哪占哪、啥好抢啥,比大青山土匪还土匪的真土匪?”
这话一出,覃牧一众顿时黑了脸,尖嘴男更是拳头攥起——
“森儿,不许无礼!”郑村长带着一众郑家村汉子疾步走来,一把将郑森拉到身后,不动声色扫对方一眼,“不知阁下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你就是这儿管事的?”覃牧抬手,指了指山谷里的鬼芋背篓,“这鬼芋可是浑身剧毒,你们怎么还挖来吃了?”
“人饿了,自然什么都能吃。”郑村长从善如流。
“你这老家伙!少在这儿装糊涂。”尖嘴男鼓起眼珠子,眼神贪婪地在一个个锅上逡巡而过,“我们老大的意思,是这有毒的鬼芋你们是怎么吃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方子?”
郑村长笑笑,“我们不过是被逼的没办法,但凡能找得到吃的,又怎么可能吃鬼芋?”
“少他娘废话!这鬼芋究竟怎么吃?识相的就赶紧说出来!”尖嘴男一把攥住郑村长领子,“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嗖!
不待话落,一支竹箭倏然而至,逼得尖嘴男剩下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他双手颤抖着往头顶摸去,手上顿时多了一大撮断成两截的碎发。
灾民们齐齐怔住,旋即,最前头的七八人唰地一下抽出别在腰间的刀。
这时,一道满是可惜的声音响起。
“哎唷!竟然又射偏了,看来,我这箭术还是不及妹妹十分之一。”
“射,射偏了?”尖嘴男狠狠将碎发扔地上,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山谷最里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拎着一张竹弓同旁边的少女谈笑,在二人身后,还有十来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吃着早食。
尽管隔得有些远,也隐约能瞧见锅中浮着一层红彤彤的油花。
山风一吹,麻辣鲜香的味儿打着卷往山谷外送。
在一家人脚边,还有一只身穿粉色小衣,头戴粉色抹额,脚配粉色爪套的……肥猫,它整个脑袋趴在一个大盆里一拱一拱,雪白尾巴高高扬起,尾上毛发顺滑,一看就是养得极好。
灾民们看得眼睛都红了。
他们本以为,跟着覃老大的日子已经够好了,可如今看来,他们过得还不如一只猫!
“老大,他们在逃荒路上竟然还能养猫,而且养得这么好,肯定是不缺肉吃!”尖嘴男狠狠咬牙。
“既然他们这么不识抬举,我们不如将他们给抢了,到时候,不管是鬼芋,还是其他口粮,甚至是这头肥猫,就全是咱们的了,这猫起码三四十斤,不管是红烧,还是炖汤,都够咱们吃好久的……”
“怎么?方才一箭还不够么!”
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
灾民们从美梦中回神,一抬头,赫然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眸。
明明就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可一同她视线对上,心跳却是明显漏了一拍,还有她脚边那只大肥猫,不知什么时候从饭盆里抬起了头,鼓着一双蓝色的眼珠子直勾勾望过来。
一刹那,竟有种被深山老林里的猛兽给盯上的错觉。
不远处的张麻子看到这一幕,竟有种隐秘的快感。
想当初在冰河,陆绾绾为了这猫,可是将他一顿好揍,膝盖上现今还留着一块大淤青。
如今,这些人竟敢大剌剌当着陆绾绾的面,商量如何吃猫,这不是老虎嘴上拔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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