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学堂是安州府最好的学堂,但要求也格外严苛,尤其是对外来学子,若想进学堂,要么已经考取了秀才,要么就要有丰厚的钱财。
若这两‘才’都没有,那就只能乖乖等一年一次的招新考。
他还只是个童生,家里又拿不出钱财开路,如果招新考再过不了,就只能去其他的学堂,可那些破学堂哪里能跟百川学堂相提并论?他根本看不上!
“乖孙儿,不吵了,这就不吵了,你安心念书便是……”
陆老婆子连忙进屋将扫把捡了回来,又关好窗,仔细弄来饭粒黏好窗纸,这才一屁股坐地上,指着陆喜哭了起来,“哎哟喂,我老婆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竟净生了这些个混不吝的玩意,这是要气死我啊……”
不过,她的哭声低低,明显是克制过后的。
一边哭骂,一边还时不时望东厢房一眼,生怕再惹着大孙子的不喜。
而陆娇娇看着陆喜几人,却是忽而心神一动,她怎么忘了,原先在柳树村,三房没被赶出家之前,二房几人和三房的关系可是向来不错,尤其是吴氏和郑氏妯娌俩。
离安州府城十里外,陈记庄子。
陈舟一脸惬意坐在院子里,十来个年轻丫鬟围在一旁伺候,一个喂果子,一个打扇子,两个捶腿,两个捏肩揉手,还有两个跪地上当肉凳。
他含下一口紫葡萄,待汁水从口腔滑入喉咙,才慢悠悠望了眼面前的人。
“事情如何了?”
管事低头,“衙役将死尸抬走了,老乞丐也被带走,不过,那个乞丐婆被陆绾绾救下后,便被平南王世子送到庄子去了,庄子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没法靠近。”
“一个哑巴乞丐婆罢了,平南王世子要大发善心且随他去,不是什么大事。”陈舟不在意道。
说罢,又不屑勾唇一笑。
“本公子还以为这平南王世子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虚有其名罢了,推个替罪羊出来,他就拿我没辙了。”
“公子说的是,整个安州,全在公子手下,便是平南王世子也根本没法同公子抗衡。”管事低眉顺眼捧哏。
随即想起今日来的正事,又不由嗫嚅道,“不过……”
陈舟见他这个模样,有些不悦,“不过什么?说话就说话,吞吞吐吐做什么?”
管事心头一凛,忙道:“不过,我们酒楼生意受到不小影响,下晌到晚上,来酒楼吃饭的客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陈舟皱眉,“不是让你对外说,今日这事完全是酒楼伙计弄出来的?怎么反倒还会影响到我们酒楼的生意!”
“小人将公子的话,一五一十同衙役说了,可那陆绾绾不是个省油的灯。”管事抿唇。
“在听到衙役转告的‘御下不力’后,陆绾绾便扬言称,您连底下的人都管不好,今日能给她们陆记下毒,明日就能下毒下到自家酒楼里去。
客人们当下就纷纷说,以后再不敢来我们陈记。
说是,宁愿少吃两口好的,也得保命……”
“岂有此理!”陈舟大怒,一脚将地上的肉凳踹翻。
“这个陆绾绾,仗着有裴珩撑腰,竟连我们陈记都不放眼里!她莫不是以为,有裴珩在,我就当真不敢动她了?”
先前陆记开张时,史雁行和夏记酒楼大张旗鼓送礼,可夏家人从没露过面,他便以为陆家兄妹是和夏记那个老奴才有关系。
没想到,竟是傍上了裴珩那个煞星!
看陆绾绾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暗地里却和裴珩不清不楚。
“公子息怒。”管事连忙垂头,“那陆绾绾就一个泥腿子出身,要不是傍上平南王世子,今日连小命都要保不住,公子犯不着为这样一个小喽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陈舟咬咬牙,压住心头的火气,“可现下正是只是缺钱的时候,酒楼生意一旦黄了,去哪儿找那么些银钱出来?”
管事缓声道:“咱们酒楼的好,吃过的人全都记得门清,又如何舍得不来?便是今日明日暂且不来,过几天也自然会来。
至于陆家人,公子大可以等平南王世子离开安州,再一块儿收拾。
届时,您想将他们如何揉圆搓扁,都可随您的意。”
“你说得在理。”陈舟点点头。
“对了,送到庄子上那批灾民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岔子吧?”
“公子尽管放心。”管事颔首,“进了我们陈家庄子,便是一只苍蝇都甭想再飞出去,那些灾民根本翻不出一点水花来。”
“嗯,那就好。”陈舟闻声,终是彻底落了心,只要庄子无事,他们陈记酒楼根本不需要为生意发愁,至于陆绾绾……
男人想到这,双眸浮现出几许意味深长的笑。
只等裴珩那个煞星一离开安州,他定要好好折磨她!
“阿嚏——”
陆记后院,陆绾绾刚准备坐下吃饭,鼻腔便是一痒。
“可是感了风寒?”陆同河忙不迭问道。
“大哥不用担心,我没染风寒,许是又有什么人在骂我了。”陆绾绾摇摇头,霉运是不是真的来了她不清楚,可自己这身子的情况,她是再清楚不过,这大热天里根本不会感冒。
陆同河却是不放心,抬头探了探她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才作罢,“你待会吃饭喝汤都慢点,可别呛着噎着。”
“是是是,我记住了。”陆绾绾有些无奈。
上次逃荒路上霉运发作,他们几乎是让她一连躺了三天三夜,躺得骨头都发酸了,今日这么一摔,怕是又得结结实实当几日瓷娃娃了。
她是真纳闷,这霉运究竟怎么个事?
难不成,自己当真是所谓的扫把星转世……
正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后门忽地响了起来。
“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有些小,但在寂静的小院里却是格外清晰,正等着放饭的雪球翻身而起,一个猛扑,径直扑到门上往下瞧。
“啊!!!”门外惊叫声起。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陆同河愣了愣,打开门,便见一高一矮两个瘦小身影吓得倒在地上,待瞧见二人的面容,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喜儿!鹊儿!怎么是你们?”
“二哥哥!”陆喜挡在陆鹊身前,只是望见一旁的雪球,还是忍不住害怕。
身后,陆鹊见到陆同河,也跟着小声唤了声二哥哥。
“嗳!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陆同河见状,使了个眼神让雪球先进去,这才带着两人往里走。
陆绾绾抬头,看着姐妹俩,不自觉回想起逃荒那一日,陆喜红着一双眼护母的模样,一晃小半年过去,二人似乎比当时更瘦了,瘦得眼珠子都有些发突,面色黑黄,补丁挪补丁的衣裳空荡荡挂身上,浑像是披了个麻布袋。
“二姐姐!”陆喜一见陆绾绾,激动得眼睛发红。
又赶忙拉着自家妹妹叫人,至于一旁面覆轻纱的女子,她虽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时没能认出。
“嗳!”陆绾绾笑着点点头,起身回屋拿了两个饭碗出来,“还没吃饭吧?正好饭菜还是热乎的,先坐下吃点。”
铺子里如今只她们三人,每顿基本上都是两菜一汤,今日是炒的一个红烧肉、一个蒸腊兔,再加一个冬瓜肉末汤。
刚端出锅不久,每样菜全腾腾冒着热气。
风一吹,肉香味直往鼻尖钻。
惹得陆喜姐妹俩狠狠咽了咽口水,可二人只瞧了一眼,又连忙移开了目光,“多谢二姐姐,我们来之前就吃过饭了,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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