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法律事务所内,傍晚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替的光带。妃英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夕阳西下时整理案卷准备下班。她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目光投向窗外,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平日里锐利冷静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忧虑和深思。
办公桌上,摊开放着一份刚刚由秘书送来的、关于某个商业纠纷案的补充证据文件,但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最近几次与女儿小兰见面或通话时的细节。
那种感觉……很不对劲。
小兰依然是那个小兰,会温柔地叫她“妈妈”,会关心她的身体,会和她分享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作为母亲,作为曾经朝夕相处、最了解女儿的人,妃英理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完美表象下的裂痕和异常。
小兰的笑容依旧甜美,但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紫罗兰色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种与她的年龄和经历不符的、沉重的疲惫感。有时聊着天,她会忽然走神,眼神放空,仿佛灵魂抽离去了某个遥远而令人不安的地方。而当妃英理关切地询问时,她又会立刻用无懈可击的理由掩饰过去,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还有那次……妃英理微微蹙起眉头。上次她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借着送文件的名义,实则是想看看女儿和那个不成器的前夫),正好碰到小兰和那个新转学来的女孩——星野葵一起出门。小兰介绍时,语气亲昵自然,说星野是她很好的朋友。
星野葵那个女孩,妃英理也见过几次。外表无可挑剔,礼貌周到,笑容甜美,学习成绩优异,几乎符合所有长辈对“别人家孩子”的想象。但不知为何,妃英理每次看到她,尤其是看到她注视小兰时那种过于专注和……了然的眼神,心里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适感。那女孩的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面具,眼底深处缺乏真正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热忱和天真。
而且,小兰的变化,似乎就是从和这个星野葵越走越近之后开始的。
更让她担心的是柯南那个孩子。以前小兰对柯南虽然也很好,但更多的是姐姐对弟弟的照顾和疼爱。可现在……妃英理回想起上次看到小兰给柯南整理衣领时的情景,小兰的动作依然温柔,但眼神却复杂得多,里面掺杂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挣扎、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甚至还有一丝……妃英理不愿深想下去的、扭曲的控制感。而柯南,那个聪明得过分的男孩,看着小兰的眼神也同样复杂,充满了焦虑、担忧和一种无力挽回的绝望。
这两个孩子之间,一定发生了某种巨变。而这种变化,绝对与那个星野葵脱不了干系。
妃英理放下冷掉的咖啡,揉了揉眉心。她尝试过直接询问小兰,但每次都被女儿用“妈妈你多心了”、“只是学习有点累”或者“担心新一”之类的话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小兰似乎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她隔绝在外。
她也隐晦地向毛利小五郎提起过自己的担忧,那个糊涂侦探当时正醉醺醺地看着赛马报纸,闻言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小兰好得很!那个星野同学不也挺好的嘛?经常给我们送好吃的点心呢!”
想到毛利小五郎那副样子,妃英理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男人,永远指望不上。
难道……真的只是她多心了吗?因为自己婚姻失败,长期缺席女儿的成长,所以变得过度敏感和多疑?
不。妃英理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的直觉素来敏锐,尤其是在关心的人身上。小兰绝对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是小事。
那种笼罩在女儿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阴影,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她害怕小兰被卷入什么危险的事情,害怕她受到伤害,更害怕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改变,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办公室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妃英理没有开灯,任由自己被渐浓的暮色吞噬。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她知道,现在打电话过去,大概率依旧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她需要更确切的证据,需要知道那个星野葵到底是什么来头,需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在困扰着她的女儿。
黑暗中,妃英理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那是属于法庭上战无不胜的“女王”的眼神。担忧和母爱化作了更坚定的决心。
她打开电脑,调出了某个很少动用的联系人界面。那是一位从事私人调查的朋友,擅长信息搜集和背景调查,手段谨慎且可靠。
她快速敲击键盘,编写了一封邮件,内容简洁而明确:希望对方能帮忙深入调查一下帝丹高中二年级b班的学生星野葵,重点是她的家庭背景、社交圈以及任何可能不同寻常的动向。费用不是问题,但要求绝对保密和谨慎。
点击发送后,妃英理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中那份不安并未消散,但至少,她不再只是被动地猜测和等待。
无论那笼罩在女儿身上的阴影是什么,她都要亲手将其揭开。作为母亲,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兰迷失方向。
夜色完全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妃法律事务所的灯也终于亮了起来,照亮了妃英理坚定而担忧的脸庞。母亲的直觉和律师的敏锐,让她无法忽视那些危险的信号。调查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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