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将帝丹高中的教学楼染成一片暖金色,放学的钟声悠扬回荡。学生们如同潮水般从教室里涌出,欢声笑语充斥着走廊。
“兰,今天社团活动暂停,我们一起去新开的那家甜品店吧?”铃木园子挽着毛利兰的手臂,声音雀跃,“听说他们的抹茶芭菲超级赞!”
若是往常,毛利兰一定会眼睛一亮,开心地答应下来。但今天,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歉然的微笑:“抱歉呐,园子。我今天有点事情,必须去处理一下。”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园子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好友眼中一闪而过的、她近来已经有些熟悉的疏离感。
“诶?又是和‘那边’有关的事情吗?”园子压低声音,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毛利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她拍了拍园子的手背:“代我向阿真问好。明天见,园子。”
说完,她背好书包,转身朝着与大部分学生相反的方向走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身影依旧挺拔优雅,却莫名地透出一股决绝的冷意。
园子站在原地,看着好友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她摸了摸口袋里微微震动的手机,那是京极真发来的、询问晚上是否见面的讯息。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对未知的些许不安和对友情的忠诚——在她心中盘旋,但很快,对阿真的思念和对这种“新生活”隐约的刺激感占据了上风。她摇了摇头,甩开那丝疑虑,拿出手机,脸上重新浮现笑容,开始回复讯息。
毛利兰并没有走向车站,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一个面无表情、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兰小姐。”男人低声打了个招呼。
毛利兰微微颔首,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地点确认了吗?”她问道,声音平静无波,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
“已经确认。目标会在晚上七点到达‘叶月’居酒屋的私人包间。这是地址和包间号。”男人递过来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里面有一张照片和简单的信息资料。
照片上是一个略显发福、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
“中村弘树,”毛利兰轻声念着资料上的名字,“利用组织提供的渠道走私,却私自截留了近三成的利润,并且可能向外部泄露了部分运输路线信息…”她的目光扫过几行关键文字,眼神逐渐变冷。
“铃兰小姐指示,需要在他造成更大损失或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之前,‘说服’他归还截留的款项,并主动申请调离当前岗位,同时交出所有备份资料。”司机补充道,“手段由您酌情处理,但要求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我明白了。”毛利兰合上文件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到了地方叫我。”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毛利兰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略微加速,但不再是以前面对危险时的恐惧和慌乱,而是一种…冰冷的专注。
她想起不久前的自己,那个会因为看到尸体而尖叫、会坚决相信正义必将伸张的空手道少女。那个自己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和遥远。
变化的起点在哪里?是无数次发现柯南——新一——可疑之处时的怀疑与不安?是得知真相那一刻的世界崩塌?还是星野葵——铃兰——在那之后,如同引导迷途羔羊般,温柔却坚定地拉着她的手,为她揭开这个世界“真实”的运行规则?
铃兰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兰酱,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哦。所谓的正义,很多时候只是胜利者书写的童话。想要保护珍视的东西,有时候就需要弄脏自己的手…你看,组织维持着巨大的秩序,但总有些蛀虫,像这个中村一样,贪婪而愚蠢,破坏规则,伤害整体的利益…对付这样的人,温和的说教是没用的,需要的是…更有效率的‘沟通’。”
而新一…想到新一,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骗了她,以爱的名义。现在,他回到了原来的身体,却陷入了更深的牢笼。她选择这条路,一部分原因,不也正是为了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和话语权,去“保护”他,确保他不再离开,确保他们能“真正”地在一起吗?即使这方式扭曲而黑暗。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一阵刺痛,却又奇异地赋予她力量。
车子在一处僻静的停车场停下。“兰小姐,到了。目标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毛利兰睁开眼,眼中的些许波动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沉静的决意。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在这里等我。”
她并没有直接走向居酒屋正门,而是绕到后巷,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进入。这一切,显然早已安排妥当。走廊里很安静,与前面大堂的喧闹隔绝开来。她找到对应的包间,拉开门,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姿态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肌肉都处在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这是长期练习空手道形成的本能。
七点整,包间的门被拉开。中村弘树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看到独自坐在里面的毛利兰,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
“哦呀?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可爱的小妹妹?还是说,现在的招待都这么年轻了?”他语气轻佻,目光在兰身上打量着。
毛利兰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中村弘树先生?”
她的声音很冷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中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是谁?”他的语气带上了警惕。
“我是代表‘公司’而来,”毛利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了一个模糊的代称,“关于您近期负责的‘物流’项目,有一些账目上的疑问,希望您能配合澄清。”
中村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公司?什么物流?你找错人了!”他试图强硬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分贝,“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面对他的虚张声势,毛利兰缓缓站起身。这个动作让她在气势上瞬间压过了略显臃肿的中村。她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截留款项,泄露信息。”她吐出两个简单的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在中村心上,“‘公司’对此非常不满意。中村先生,您应该清楚后果。”
中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强作镇定:“哼,少吓唬人!你们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
“证据?”毛利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三井物产的那个秘密账户,需要我说出具体号码和最近三笔资金的流入流出时间和金额吗?还是需要我联系一下那位对你提供的‘路线信息’很感兴趣的关口组若头补佐,当面対质?”
中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站不稳。他最大的依仗——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这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是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的人。”毛利兰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交出你私吞的所有款项,连同利息。签署这份自愿调职申请,前往公司在北海道的分支机构。并且,交出你掌握的所有资料的备份——包括你自以为藏得很好的那个U盘。”
她将一份文件和一个便携式刷卡机放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
中村看着那些东西,仿佛看到了毒蛇。去北海道等于流放,交出所有钱等于这些年白忙活…但是,如果不照做…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等待他的将是比这凄惨百倍的下场。组织的恐怖,他略有耳闻。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压倒了他。他瘫软在地,颤抖着手,拿出了钱包里的银行卡和藏在贴身口袋里的U盘。
“我…我接受…请…请务必宽恕我…”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几乎是爬着过去在调职申请上签了字,然后颤巍巍地在刷卡机上完成了转账操作。
毛利兰冷静地确认了金额到账和信息无误,将文件和U盘收好。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记住,中村先生,”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声音冰冷,“今晚就动身去北海道。不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联系。否则…”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让中村不寒而栗,只能拼命点头。
毛利兰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身后的中村弘树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原地,浑身被冷汗浸透。
走出居酒屋侧门,回到车上,司机似乎有些惊讶她这么快就出来了。
“解决了。”毛利兰将文件和U盘递给司机,语气平淡,“款项已经追回,他会立刻动身去北海道,不会再有麻烦。”
司机接过东西,检查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明白了。我会立刻向铃兰小姐汇报。”
车辆再次启动。毛利兰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都市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摊开自己的手,手指纤细而有力,这是一双曾经只会用来保护别人、练习空手道的手。如今,它们似乎沾染上了一丝看不见的污秽。
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完成任务后的轻微虚脱,有对自身变化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掌控感。
她不再是被蒙在鼓里、无助等待的少女。她拥有了力量,能够主动去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清除路上的障碍——即使用这种黑暗的方式。
为了和新一在一起,为了保护这份扭曲的爱,她愿意坠入这深渊。
她闭上眼睛,将最后一丝犹豫和脆弱深深埋藏。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经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黑暗,已经开始成为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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