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流云宗众人集结完毕。经过一夜休整,虽仍有伤者,但士气已然重振。凌霜圣女立于阵前,白衣无风自动,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在墨渊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
“陨星湖乃秘境核心,凶险莫测。此行,以探查为主,夺宝次之,保全性命为要。若事不可为,即刻撤离。”她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出发!”
近百道流光自遗迹中升起,向着定星盘指引的陨星湖方向疾驰而去。越靠近湖域,空气中的灵气越发狂暴,天空中的暗红色愈发深沉,仿佛凝固的血液。大地干裂,植被绝迹,唯有一些扭曲的晶石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飞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剧变。一片望无际的漆黑湖泊映入眼帘,湖水粘稠如墨,不起波澜,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吞噬之力。湖面之上,雾气氤氲,但那雾气并非白色,而是如同浑浊的星云,缓缓旋转,其中隐约有破碎的山峦、倒悬的宫殿等光怪陆离的幻象生灭。这便是陨星湖!
湖心深处,一道巨大的混沌色光柱冲天而起,连接着天穹与湖面,光柱周围,空间扭曲,雷蛇乱舞,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那便是秘境核心的能量源,也是最大机缘的所在!
然而,此刻的陨星湖畔,却并非只有流云宗一方势力。只见湖岸各处,早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分属不同阵营,旌旗招展,杀气腾腾。天剑门、玄阴教、御兽宗、百草谷……几乎附近所有有资格进入秘境的中等宗门弟子皆已到场,彼此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显然,秘境核心的异动,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流云宗众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各方注意。无数道目光投射而来,有警惕,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尤其是当目光落在为首的凌霜圣女以及气息深沉的墨渊身上时,不少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凌霜仙子,别来无恙。”天剑门阵营中,一名背负古剑、气息渊深如海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拱手笑道。此人乃是天剑门此次的领队,金丹初期的长老,剑无心的师弟,剑无涯。他目光扫过流云宗众人,在墨渊身上略作停留,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剑长老。”凌霜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态度不卑不亢。
玄阴教那边,一名笼罩在黑袍中的枯瘦老者发出桀桀怪笑:“嘿嘿,流云宗倒是来得及时,看来对这湖中之物,志在必得啊。”正是玄阴教长老,鬼骨真人。
其余各派领头人也纷纷出声,场面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各方势力相互牵制,谁也不敢率先闯入那危机四伏的湖域,生怕成为众矢之的。
墨渊静立人群中,灵觉却早已散开,仔细感应着湖面的情况。那漆黑的湖水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能吞噬一切。而湖心那道光柱,则散发着精纯却又无比狂暴的能量波动,与他体内的洪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尤其是那块太古顽石,竟传递出前所未有的渴望情绪!
“湖底……有东西在吸引它!”墨渊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那光柱的核心,似乎隐藏着一件与洪炉,甚至与那青铜巨棺、不灭战旗同源的重宝!
就在各方僵持之际,湖心光柱猛地剧烈震荡起来!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以光柱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湖畔的数块巨石瞬间化为齑粉!
“秘境核心不稳,机缘将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刹那间,平衡被打破!
“抢!”剑无涯厉喝一声,天剑门弟子化作道道剑光,率先冲向湖面!
“动手!”鬼骨真人怪笑,玄阴教众人驾驭阴风,紧随其后!
其余各派也按捺不住,纷纷各显神通,冲向湖心!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结阵!随我冲!”凌霜圣女清叱一声,流云宗弟子立刻结成战阵,剑光连成一片,如同一条白色蛟龙,破开浑浊的星云雾气,向着光柱方向突进!
墨渊身处阵中,却感觉那股召唤感越来越强!他体内的洪炉轰鸣声几乎要压制不住!眼看各方势力为了争夺靠近光柱的位置,已然开始混战,剑气、法术、毒雾、兽吼交织在一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墨师弟,跟紧我!”陈玄护在墨渊身侧,剑光凌厉,斩开一道袭来的玄阴鬼爪。
墨渊点头,目光却死死锁定光柱下方。他有一种预感,真正的机缘,并非在光柱之中,而是在那漆黑的湖底!
混战之中,流云宗战阵凭借凌霜圣女的强横实力与众人默契配合,一路冲杀,逐渐靠近了光柱外围。然而,越靠近光柱,空间乱流越强,湖水散发出的吞噬之力也越发恐怖,不时有修士被乱流卷走或被湖水吞噬,瞬间消失无踪。
“不能再前进了!此地空间即将崩塌!”凌霜圣女感应到前方极度不稳定的空间法则,果断下令战阵停止前进,在相对安全的外围区域结阵防御,抵挡其他势力的袭击。
但墨渊却在此刻,感受到了来自湖底那股召唤达到了顶峰!洪炉的轰鸣声在他脑海中炸响,那块顽石剧烈震颤,仿佛要破体而出!
“机缘在湖底!我必须下去!”一个念头在墨渊心中疯狂滋生。他看了一眼正在全力维持战阵的凌霜圣女和陈玄等人,知道此时脱离战阵,独自潜入危机重重的湖底,无异于九死一生。但他更清楚,若错过此次,恐怕再无机会!
拼了!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暗中传音给身旁的柳随风和张猛:“柳师兄,张师兄,我欲潜入湖底一探,你们不必声张,替我掩护片刻!”
柳随风和张猛闻言大惊,但看到墨渊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深知劝阻无用,只能重重点头:“墨师弟,千万小心!”
趁着一波玄阴教修士猛攻,战阵波动,场面混乱的刹那,墨渊悄然运转《龟息敛神诀》,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幻身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脱离战阵,噗通一声,潜入那漆黑如墨、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
一入湖水,墨渊便感到一股恐怖的寒意和吞噬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侵蚀着他的气血与灵力!这湖水,竟能消融能量!寻常筑基修士,恐怕支撑不了片刻便会化为枯骨!
但墨渊的洪炉之躯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至阳至刚的气血自行运转,在体表形成一道灼热的气场,将那侵蚀之力死死抵挡在外!虽然消耗巨大,但短时间内并无大碍。他如同一条游鱼,凭借着强大的灵觉和对那股召唤感的感应,向着湖心光柱的正下方急速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吞噬之力越强。四周一片死寂,仿佛连生音都被湖水吞噬。不知下潜了多深,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那光晕来自湖底的一座巨大祭坛!祭坛由某种漆黑的巨石砌成,样式古朴苍凉,与他在秘境核心和地下石窟所见祭坛风格一脉相承!祭坛中心,并非棺椁,而是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变幻形态的混沌气流!那光柱,正是由此气流发出!
而那股让墨渊洪炉和顽石无比渴望的源头,正是这团混沌气流!
“这是……秘境本源?!”墨渊心中震撼。他能感觉到,这团气流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和天地初开的法则碎片!若能炼化一丝,好处无穷!
然而,就在他靠近祭坛的瞬间,异变再生!
祭坛周围的湖水中,突然亮起无数双猩红的眼睛!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扑出!这些黑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秘境煞气与混乱法则凝聚而成的“湖底煞灵”!它们形态扭曲,散发着堪比筑基后期甚至圆满的恐怖气息,疯狂地扑向墨渊这个入侵者!
“吼!”
为首的煞灵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一道凝练的煞气冲击波直轰墨渊识海!
与此同时,祭坛上那团混沌气流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剧烈翻滚起来,散发出的威压骤然提升!
前有煞灵围攻,后有本源暴动!墨渊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但他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
“来得正好!便用你们,来助我洪炉,吞了这本源!”
墨渊长啸一声,体内洪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暗金色的气血如同火山喷发,笼罩全身!他不再保留,《九转裂空诀》全力施展,身形在湖底化作道道残影,与扑来的煞灵激战在一起!
拳罡与煞气疯狂碰撞,暗流汹涌!墨渊将一身所学发挥到极致,气血奔腾,战意冲霄,竟以炼气之躯,硬撼数十头筑基后期的煞灵!
大战,在这无人知晓的湖底,轰然爆发!而湖面之上的混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无人知晓,真正的争夺,已在深暗的湖底展开。墨渊能否成功炼化秘境本源?湖面之上的同门,又能否在混战中保全?一切,皆是未知。
(第6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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