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书房里。
汝窑茶盏在地上碎成齑粉。盐商赵德贵揪住管家衣襟,脸上横肉突突直跳:
马阎王真把李守仁砍了?那老东西可是给秦王府供过冰敬的!
千真万确......那个叫周维的右长史亲自带队现场动的手。
管家抖得筛糠似的:
刚传来的消息,城南张员外带着家小往四川跑,在褒斜道被那帮反贼……义军截了。马阎王说......说地契不交,人头来抵......
雕花窗棂突然哐当乱响,赵德贵惊得撞翻博古架。
一尊鎏金弥勒摔在地上,裂开的佛肚里滚出几十张田契。
他发疯似的用靴底碾着那些泛黄的桑皮纸,忽然盯着中堂挂的《辋川图》狞笑起来:
去,把城西三百亩盐碱地的红契拿来。马阎王不是要丈量田地么?老子让他量个够!
更漏滴到子时,赵家角门悄悄闪出三辆骡车。
赵德贵裹着粗布衣裳缩在车厢里,忽然听见车夫惊叫。
掀帘望去,褒河渡口火把如龙,当先一骑玄甲将军横槊立马,槊尖上挑着的赫然是他藏在密室里的真田契。
赵东家这是要去哪?
赵友抖开卷宗,纸页在夜风里哗哗作响。
这次的任务可是他好不容易从许大手中抢来的,自然得多上心。
天启二年强占民田四百亩,崇祯三年私涨佃租逼死七户,上月还往兰州运了二十车粮食——
寒光闪过,槊刃抵住赵德贵咽喉。
你是觉得汉中铡刀不够快,还是咱们将军府的刀枪不够利?这是着急跑?
春分这日,城郊麦田里挤满了人。
王铁柱颤巍巍接过盖着鲜红官印的地契,昏花老眼挨寸摸着纸面:
三亩二分......真是村东头那方田?
他忽然扑通跪在泥地里,额头把刚解冻的春泥磕出个浅坑。
将军,各位大人啊......那田埂下头埋着我爹的烟袋锅子......三十年了啊......
几个穿短打的衙役正往田间插丈量旗。
有个后生突然扔了丈杆,指着远处田垄大叫:
师傅快看!
众人抬眼望去,但见汉中盆地上千杆红旗迎风招展,宛如血染的春潮漫过阡陌。
不知谁起了个头,苍凉的汉江号子渐渐响彻四野:
嘿哟——锄头那个落地哟——土生金——
马岳按剑立在官道上,看着老农们把祖宗牌位供到新分的田头。
周维捧着账册凑过来:
大人,今日又清出隐田两万四千亩。
南郑城西谢家别院里。
几个绸衫人影正凑在琉璃灯下密谈。
马阎王把田分了又如何?
谢玉汝捏着茶盏冷笑:
汉中七县胥吏半数出自我赵氏门下,等秋税收不上来...
他突然噤声,听见院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马岳在安排周维清丈田亩,许大、赵友协助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再次消耗了五千石粮食召唤了五百士卒。
把这些人全部都安排给了周维,给他提供人手。
这次清丈田亩,分田之前,马岳和周维就判断这次之后,很可能治理汉中缺人。
毕竟这些乡绅士族各个是当地的地头蛇,盘根节错。
分田就是要他们命根子,得罪这么狠了,自然会想方设法的给他找事。
其中两人当时就推论可能会缺少胥吏,通过这些积年老吏给他找麻烦,不过他们一定想不到,马岳有这么一批忠心又识字的士卒。
上面有周维处理大事,吩咐下去的事情也有系统士卒转化的书吏去办,还不会被收买。
【谢家?不急,你们就先给我当一回鱼饵,回头一块收拾。】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马岳看着刚接到的密信,看着谢家谢玉汝的大放狂言,冷笑道。
反了!反了!
张员外把青花碗摔得粉碎。
他隔着水田望向对面那群士卒,牙齿咬得咯咯响。
张员外在看到死了那么多士绅后,自然不敢再跟马岳明着干,顺从的交出了自家的地契。
但是……,这不代表他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家的田地。
昨日他故意在界碑处埋了三具死狗,就等着看官府如何收拾这不祥之地。
隔着水田的张员外在对面心中冷笑,他就等着等会看笑话。
系统士兵队长忽然解下背上竹筒,抽出的竟是丈量专用的铜尺。
尺身刻满蝌蚪状银纹,看上去让人头昏眼花。
张东家,
弘治八年立的界碑,该在西南三十五步处。
老农王铁柱突然扑向田埂,十指在泥里疯狂刨挖。
当他的指甲缝渗出血丝时,铁锹终于撞上青石闷响。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被深埋二十年的界碑重见天日,碑文清晰如新:
东至河沟,西至杨林。
这不可能!
张员外踉跄后退,踩碎了精心准备的桃木符。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块地昨晚他前脚买下,后脚就被跟踪的士兵处理了。
他自以为做的隐蔽,但他们这些以前的地主全都被马岳派人盯死了。
失魂落魄的张员外还没回去,半道上就被士卒拦下算旧账。
这回,他注定躲不过去。
另一边,南郑城内谢家也在秘密频繁联络几个大家族。
这一切,马岳都看在眼里。
杀他们不难,但让这些人藏到背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捣个乱,这才是马岳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谢家的原因。
他就等着这几家跳出来,一次性清理完。
谢家。
“谢兄,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马阎王有其他准备,咱们不是功亏一篑?”
“是啊,要不还是从长计议?”
“我看此事可行,咱们联合起来,就算他手上有兵,也得忌惮几分。”
听到谢玉汝说联合起来让各个胥吏全部请辞,有人提出反对。
毕竟现在高层官员他们的人都被清理了,现在在大汉将军府这里,就剩下一些底层胥吏,还能发挥一点作用。
这要是全部推出去,他们以后在官方可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让其他几人有些吃不准。
有人反对,自然有人赞同。
之前马岳大开杀戒,很多人可都是跟他们沾亲带故或者门生故吏。
每年收孝敬的那种更是数不胜数,杀了这么多,这些人自然心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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